藥;抓了九副;什麼當歸、山藥、熟地、甘草;都是一毛錢一大把的;統共值不了三十元錢;每副收她一百;她高興得屁顛屁顛地爬上一輛紅色小車;一溜煙躥了。今天下午;那當官的與他二奶;抱著大胖兒子;提著好煙好酒;答謝來了。說是幸虧吃了我的靈丹妙藥;要不怎能生出這麼好一個兒子!哈哈;姑姑朗聲大笑著;抓起我大哥恭恭敬敬送到她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拍打著大腿說:我真是太樂了。你們說說;這些當官的;按說也都是有點文化的人;怎麼這樣蠢呢?胎兒的性別;怎麼能轉換呢?我如果有這神通;早就得了諾貝爾醫學獎了是不是?——給我斟酒啊!姑姑頓著空酒杯說;這瓶茅臺不開了;留著給大哥喝。——我父親忙道:別別別;我這肚腸;喝這樣的酒白糟蹋了。姑姑把茅臺酒塞到我父親手裡;說:我給你;你就喝。我父親摸索著酒瓶上的緞帶;小心翼翼地問:這樣一瓶酒;要多少錢?我大嫂道:少說也要八千吧!聽說最近又漲價了。——天老爺;我爹說;這那裡是酒;就是龍涎鳳血;也值不了這麼多錢啊!麥子八毛錢一斤;一瓶酒;值一萬斤麥子?辛辛苦苦幹一年;我也掙不到半瓶酒啊。我爹把酒推給姑姑;說;你還是帶回去吧;這樣的酒我不喝;喝了會折壽。我姑姑說:我給你的你就喝。又不是我花錢買的。不喝白不喝;就像當年去平度城吃日本鬼子的宴席;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你還不吃?我爹說;理是這麼個理;可一想;這麼點點辣水;憑什麼值那麼多錢?我姑姑說:大哥;你這就不明白了。我告訴你;喝這酒的;沒有一個是自己掏錢的;自己掏錢的;只能喝這種——姑姑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你八十多歲的人了;放開喝還能喝幾年?姑拍拍胸脯;豪邁地說:當著這些小輩的面;老妹妹我放個狂言:從今之後;我供給你茅臺酒喝!咱怕什麼?過去咱前怕狼;後怕虎;越是怕;越是鬼來嚇;——斟酒啊!你們沒眼力勁呢?是心疼酒?——哪能呢;姑姑;您放開了喝——嗨;放開喝也喝不了多少了;姑姑感傷地說;想當年;我與人民公社那幫雜種拼酒;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想出我的洋相;結果全被我灌得麻了爪子;鑽到桌子底下學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