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心結之後,二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方方面面的事情足足商量了兩個時辰,仍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唐道正卻被足足晾了兩個時辰,他卻沒想到因為自己那點過失,讓他與其後的一系列大事失之交臂。
…………………猶豫、彷徨已過。接下來將是雷霆之勢
第七卷 第一百零四章 關洛爭雄·六十八
“拜見大將軍。”再度進入前堂,唐道正不由有些異樣個感覺一半來源於漫長而幾乎讓他有些忍不住的等待,另一半則是因為楊誠此刻看他的眼神:淡然。不論是來時的冷若冰霜,還是處理白馳時的憤怒絕決,他心裡都還能保持鎮定,因為楊誠看他的眼光雖然有些憤怒,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而現在,這種淡然的眼神讓他感覺有些心寒,自己在楊誠心目中的地位在過去的那兩個時辰裡已經完全發生了改變,但他卻不知道這種改變到底是因為什麼,又該如何補救。
“道正坐吧。”楊誠言辭客氣不過神色卻極為平靜。“剛才你給我提的建議很好,我準備進軍洛陽後便開始實行。”
沒收世族富豪之財,確實可以極大的填補安置百姓那個近乎無底洞般的虧缺。要知道這次戰亂幾乎波及了整個大陳,身受其害的百姓又何止千萬,一人就算一兩銀子的費用,對大陳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對於早已見底的國庫來說,根本就是難以想像的。若要想照荊州之例,用交州的財富補充,那更是想也不用想了。
但這件事在解決了楊誠面前巨大得難以解決的難題時,卻同樣帶來巨大的危機。到底需要多少豪門世家的財富才能滿足所需?將所有與叛亂有關的家族全都例入其中,或許可能解決。但是,如此一來楊誠便等同與整個大陳的豪門世族。結下了難以化解地冤仇。豪門世族們把持權柄數百年,其中關係盤根錯結。牽連之廣根本難以想像。更何況一下子將如此多的豪門世族打入谷底,其他世族又豈能沒有一點想法,即使短時間內不會做什麼,但心中對楊誠地敵意卻是無庸置疑的。
這便是張晉根所說的大禍事。皇族顧忌、世族仇視,任何一項都足以引來殺身之禍。以當年章盛之威勢,也只能和稀泥。與在世族與皇族間小心的保持著平衡。即使做了數十年大將軍,資歷、威望都極高時,也不敢擅做改變。現在的楊誠和章盛比起來,不論才華、資歷、威望甚至手中的實力,都足實還有一段距離。或許楊誠唯一能比其強地,便是他是由地方而起,在民間的威望遠非僅靠軍功博名的章盛可比。
也正是這樣,張晉根的擔憂才會更深。僅得軍心的章盛便被一個名不符實的大將軍之位,困在了長安數十年。這其中還有著匈奴強大的因素在內,章盛在一日。匈奴便心有顧忌,否則還真不知道會是如何。而民心、軍心俱得的楊誠。又將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呢?當外敵消亡,內亂平息,恐怕連章盛那樣的“優待”也不可復得了。
不過楊誠現在卻不願再被這些束縛住手腳,而錯過了或許是自己唯一可以為天下做件實事地機會。這或許是數百年來,唯一一次可以從豪門世族的虎口中奪取利益,將之用在百姓身上地機會了。以往也不是沒有戰亂。不過因為世族與皇帝間遠沒有現在這般明顯的對立,雙方之間與其說是對利益的生死爭奪,倒不如說是在調整各自所佔的比例,無法從根本上傷筋動骨。但這一次卻是百餘年來皇族與世族間暗鬥的大爆發,目的卻是要取得將天下之利進行一次重新分配地權力。當然,在實質上與之前的爭鬥也沒有區別,只不過範圍和強度都要大得多,有的家族將要被完全剝奪,有的家族將要被重新賦予。
而楊誠所圖的,卻是要從皇族和世族間搶過這一分配之權。一改往例的將百姓而不是世家做為最大的利益獲得者。“雖無謀反之意,卻有謀反之實!”聽到張晉根說的這句話時。楊誠也只是慘然而笑,不過卻異常堅決的制止了他後面的話。既然決定了,他便再不想去顧忌之前地種種,不過要讓他取而代之,這卻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當然也不會去想。
唐道正小心地捕捉著楊誠地眼神,想要弄清其心思,不過去讓他完全失望了。不論從表情還是眼神,楊誠都是一副淡然,完全看不出其中的波動。“大將軍英明……”唐道正揖手稱是,不過卻有些言猶未盡。對於功名,他本來並沒有過多的非分之想,不過當突然間受到超拔之時,他卻也不願輕易放棄。皇帝帶著滿朝文武而去,他本來打算傾力一戰以報知遇,但楊誠的到來卻重燃了他心中的幾乎破滅的希望,從開始反攻的那一刻,他便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了楊誠身上,也只有他才能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