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林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也唯有在這種對他形下,方才讓他有了實力數以倍漲的可能。在這一個時辰之內,這片山林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死亡陷井,一個足以讓叛軍潰敗的死亡陷井。只要再給了一點點時間,他便可以擁有足以左右戰局的力量。
在楊誠加緊佈置的同時,這邊的白髮老者見到叛軍皆向他湧來,不僅沒有半點畏懼,反而一臉興奮,因疲勞而略顯倦容的臉上,竟然泛起一陣紅光。“來得好!”白髮老者大喝一聲,刀柄一轉,沉腰坐馬,緊接著以極快的速度跨出兩大步,偃月長刀向前一遞。竟僅以右手握住刀柄之處。
—
“殺!”一聲暴喝如同驚雷降世,孫堯安心中暗暗叫糟之際,老者所在之刀光大盛,慘叫哀號之聲此起彼伏。連楊誠放下手中即將完成的陷井,透過林間的空隙,滿是訝然的看著山坡上地情形。
義軍戰陣十步外的山坡上。此刻已成為一片無間煉獄。只見那老者整個身體如同陀螺一般飛快的旋轉起來,滿頭的白髮完全散開,看起來詭異無比。更讓人恐怖的是,老者單手握著那柄丈餘長的偃月長刀,也隨之旋轉著,森冷地刀光完全覆蓋了老者身體周圍的空間,遠遠看卻也覺得無比刺眼。這哪裡還是一人一刀,簡直就成了一個無堅不推的鋼鐵飛輪,叛軍士兵根本就是一觸便非死即傷。莫要說進攻,就連逃亡的機會也欠奉。
“媽呀!”一顆人頭飛上天空,口中卻仍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殘肢、斷手四處橫飛,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瞬間傳遍周圍每一個人,就連喘息不已的那些義軍士兵們,此刻也是一臉駭然,一些年紀較大的人眼中,還透著隱隱的悲痛。
不過那個“鋼鐵飛輪”卻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開始飛快地移動起來。不論移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狼籍。一片哭嚎。他的移動完全沒有規律,幾乎是隨心所欲,之前想要搶功而衝上來的叛軍士兵們完全陷入了無盡的絕望和恐懼之中,他們根本無法逃避,甚至連下一刻自己是否還能保全也無法知曉。只能茫然的等待自己的命運。
孫堯安也由初時的竊喜變為極度的震憾。他當然知道這個人當初賴以成名的這一招。只是沒想到數十年後,在他行將就木時。仍然有能力再度使出。不過他也知道,只要老者使出這一招,那便是真的強弩之末了。雖然知道勝利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不過他此刻卻完全沒有心思顧及其他,甚至趁義軍士兵此刻鬆懈而讓弓弩手發動地最佳機會也茫然放過。
這老者成名之時,他還不到三歲。長大之後,家族雖然沒落,不過身出將門的他卻無數次的聽到過關於這老者的傳聞,其中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地殺著。雖然之前他曾無數次地想像著這一招的情形,不過卻並沒有多少感覺,甚至還以為只是誇大其辭。不過只刻終於親眼所見了,那種震憾卻連他也無法從中清醒過來。“這是真地嗎?”他的腦海之中,僅剩下這一個難解的疑惑。
風止,刀光頓斂。
雖然僅是十幾息地時間,不過眾人卻感覺過了一段悠長的歲月一般。之前殺聲震天的戰場上,此刻竟然如此的寂靜,連每個人的呼吸都似乎能聽見。“鐺!”白髮老者面如金泊,將刀柄插在地上,如山屹立。白髮灰袍已完全被鮮血浸透,整個人如同一尊血紅的雕像。“嗒……”濃稠的血液順著衣衫而下,滴在已變得粘粘的地上,聲音異常的刺耳。
孫堯安倒吸了一口冷氣,若不是那老者周圍俱是一片殘缺的屍體和橫流的汙血,他幾乎要恢復之前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覺了。饒是他見慣了血腥,卻仍然被其震憾,竟然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遠處的楊誠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沒入山林之中。他終於知道了這個老者的身份,天下間能使出這般威力的殺著的,也唯有一人而已。那便是當年和章盛並肩敵,連柯里撒也稱之為“天降殺神”前禁軍大統領常刑惟。怪不得能讓孫堯安也頭痛不已,怪不得一批四五十歲甚至六十多歲的老人也能有如此戰力,僅憑常刑惟這三個字,一切便是那樣的合理了。如果說章盛是個無敵的統帥,那常刑惟便是無敵的大將,絕不是他們這些佔據各方面優勢,面對已近末日的匈奴也只能慘勝的將領們可相比擬的。
可惜得是,這已經是常刑惟落日的餘輝了。雖然相隔較遠,不過楊誠仍然能看到常刑惟那搖搖欲墜的身影,若不是那柄偃月長刀支撐,只怕他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現在的他,只怕連個赤手空拳的百姓也能輕易將其擊敗。
“哇!”幾名僥倖生存下來計程車兵此刻夾在常刑惟與義軍之前,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