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她雖是名畫家之女,身旁卻連母親的作品都沒留到半件,思及此,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他遠遠地觀察她,知道這臨時想出的主意已成功地打動她,便慢條斯理地道:
“你不用現在決定,考慮後若改變主意,明天傍晚時直接找上我的收藏室就行了。”
他順手掏出名片,寫下一個地址後,攔住服務生,請他挪幾步將名片交到李懷凝手裡,確定她接下名片放進袋子裡後,才默然地自動收線。
他一收線,趙燕麗人也回來了,劈頭就唸她,“你多數了一百元給人家!”
李懷凝死不認帳,“多一百元算小費有罪嗎?”
“有!當你一窮二白時就有罪!”
“別羅唆了,你到底想不想回家?”
“想埃”
“那就調轉屁股,目光直視前方向外走。”李懷凝建議。
當她們經過駱家父子所佔據的桌子時,李懷凝一臉無動於衷,倒是趙燕麗眼睛雪亮,瞄到老少帥哥後,忍不住跟對方笑了笑,那個小的,回她一笑後竟還輕輕晃手跟她打招呼哩。
出了茶室,她照實說給李懷凝聽,並多疑地想著,“我覺得那個年輕的帥哥好面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李懷凝不想扯出自己的私事,於是問:“飛機上嗎?”
“嗯,這很有可能,但我總覺得……”
李懷凝不感興趣地關上耳朵,回到家後,趙燕麗拉著吳念香,興奮得像一隻咕咕叫的鷓鴣,猛談今天看到了什麼,當然,忘不了“數銅板”那一段。
李懷凝則悶聲不響地回房休息。
第八章
李懷凝本來是不想理會駱旭的邀約的,但他的收藏室恰巧離她住的地方很近,走路竟然十分鐘就到了,去與不去,成了她一下午的大難題,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想親近母親的畫,臨時改變主意,依著他給的名片赴會了。
來到他告知的名人大廈前,李懷凝因為一身特立獨行的模樣,被擋在警衛室門前,儘管她遞出駱旭的名片,對方還是不願放行,只要理不理地說:“我打電話問一問駱先生。”
等到他接到駱旭的指示,確定李懷凝真的是駱旭的貴賓,而不是擅自闖關的神經病後,臉色才和緩了些,但他對先前的無禮態度仍是沒有絲毫歉意。
李懷凝覺得她沒必要上這裡受這種罪,轉頭就想走人,終採駱旭及時現身,親自把她迎上頂樓。
入門後,才發現他所說的收藏室是百來坪大的樓中樓公寓,室內除了幾張零落分散的古董太師椅外,沒有一點居家的氣息,無數面被乾隆印璽破壞好意境的古畫作品掛滿了牆,各種材質的雕塑與古玩則是有規劃地擺在各處角落,這裡儼然成了他私人的陳列室。
她沒有看到半張母親的畫,直率地問:“我母親的畫呢?”
他交臂看著她道:“都在樓上,我特別清出一間房,就等你準備好。”
“其他人呢?”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皆有要事纏身,趕不來。”
顯然她是被他騙來的。她悶悶不樂,略持戒心地問:“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沒騙你,你母親的畫真的都在樓上。你若擔心我耍伎倆,我可以待在這裡,你自己上樓任意逛好了。”
李懷凝接受他的提議,於是循著指示上樓,走進另一間飄放國樂的小型陳列室,眼見牆上掛滿一聯聯母親的作品,而且以年代早晚,完整地依續排列下去,她慢慢走進室內中央,往一張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皮椅落坐,身子蜷曲地靜默凝視那些作品,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起來,心中亦泛起一種見畫如見人的喜悅感,體會寧靜安詳的氣氛,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竟在椅子裡睡著了。
當她再醒來時,音樂已歇,早先的照明燈也被調轉至暈黃,單薄的身子多了一件大外套,她起身披著外套下樓,見他坐在臨靠落地窗的椅上閉目養神時,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細細品味他的收藏物,才發現除了客、餐廳以外,另外三間大房都擱置了不同風味的藝術品,第四間則是塞滿了細心打包起來的物件,至於第五間房的大門緊掩著,意識到有可能是他的寢室後,她敏感地過而不入。
她不禁想問他,他是怎麼處理她的作品的?
她滿臉疑思地轉身打算下樓,卻在廊間碰上他。
她真心誠意地向他道謝,“謝謝你邀我觀賞我母親的畫,當然還包括其他的…
…總之,你的收藏非常可觀,我這回算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