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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南正式進入寒冬,往往是在十二月末梢。
天將亮未亮 ,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溼冷的潮氣陰颼颼,一股腦兒地往骨頭縫裡鑽。這樣的凌晨,大部分市民仍然裹著被子矇頭沉睡;只有少數為生活所迫的勞動者披星戴月,已經熱火朝天忙碌起來。
芭蕉街,位於濱南市管轄地三區七縣之一的南雲區西北面,飽經風霜數十載,逼仄的巷道破舊不堪,年過五旬的危樓搖搖欲墜。幸而前陣子政府牽頭,和開發商談妥拆遷事宜,附近的居民拿了錢財,搬得七七八八。但依舊有十幾戶人家沒有找到住所,在半年的限期內,暫住在這裡。
人雖少,生活垃圾不見得少。因為靠近處理廠,負責三條街的環衛工老王大概7點半才將清運車在街尾停穩,打算處理完最後一箱收工返程。
“王哥,今天臘八,我家那口子準備熬鍋粥,搞幾個下酒菜過節,你接嫂子來,一塊兒熱鬧熱鬧。”坐副駕駛的小張哈了口氣,鬆開安全帶,推車門的同時道。
“正好,家裡還剩一斤羊肉。”老王按下後車箱蓋開關,熄火下車,移步到小張身旁,繼續說,“晚上我直接拎過去。”
“得嘞,再添兩斤牛肉燙火鍋。”小張說完,給家人發了一條訊息,隨即抬頭眯著眼睛遞工具。
雨過天晴,寒風照舊刺骨。老王轉過身,清了清凍僵的嗓子,下意識低頭,正想抱怨兩句,忽然瞧見垃圾桶旁邊趴了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大冬天的,不冷嗎?
老王湊近,彎腰喊他:“喂,兄弟,喂······”兩人力氣大,幫襯著把人翻正,平躺在冰冷的地上。
“嘶,不會凍死了吧?”小張雙手很涼,這會兒碰了他,更是感覺鑽心的涼,連忙搓手發熱。
老王察覺出異樣,沒有立即應聲,屏住呼吸再次上前,小心翼翼地伸長手臂,食指放在男人鼻尖的底端。數秒後,他臉色驟變,下意識往右側退開半步,口中喃喃道:“死,死了······”
上班高峰,四周環境逐漸變得嘈雜,淹沒小張打電話報警的嗓音。和煦的朝陽破雲而出,晨曦悄無聲息地沿著房簷,切割著那張原本充滿死氣的臉。男人唇角微微上揚,就好像睡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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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整,南雲區公安分局舉行年度民警光榮退休暨新警入職宣誓儀式。會議室黑壓壓的一片,坐滿身穿藏青色制服的民警,共同觀看精心製作的影片短片,回顧前輩的從警生涯和光輝歲月。
跟隨視線望去,第三排左邊靠牆的位置,過肩長髮規矩扎著的女警略微埋頭。26年前,她的兩個母親就孩子生理父親來源上產生分歧,聶芷蘭職業特殊,如果選擇國外,就無法全程參與;顧邶卻嫌棄國內找到的工具人顏值不夠,悄悄夥同朋友夏之雲先斬後奏。
所以眼前看似認真記錄,實則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排兵佈陣的聶繁心混血北歐丹麥。她面板白皙,五官輪廓鮮明,淺灰色的眸子聚精凝神,絲毫沒將過於形式的話語聽進去。
上個禮拜3v3射擊競賽倒數第二局,竟然被表姐萬漪用平底鍋拍死,最後一局又被小姨聶芷言扔的燃·燒·瓶燒死。兩家人只是短短一個月沒較量,常勝將軍反倒成了常敗將軍,聶繁心不服輸,決定今晚再接再厲,這會兒正好把作戰思路捋一捋。
時間稍縱即逝,負責主持的民警宣佈大會進行第三項——局長朱防致辭,聶繁心這才掩上筆記本。朱局長是聶芷蘭多年的同僚,自然應該給面子。
她抬起頭,目光遊移,忽然在臺上靠右,剛才空著的座位定格,眼神忽然轉變。
耳邊響起朱局不疾不徐的聲音:“很高興,我們的大家庭注入新鮮血液,分別是刑偵的兩位同志和技偵的一位同志。現在由新任刑偵隊長褚晚寧同志代表宣誓。”
臺下的聶繁心凝望著身穿深色制服,肩章兩槓兩星,烏黑的短髮後梳,渾身成熟幹練,氣質顯然的女人按亮話筒,眼神漸漸悠遠。
她回想起那一段段時光,腦海裡不自覺浮現的是兒時與褚晚寧學習和玩耍,對方雖然少見,但仍會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歡聲笑語;以及大學畢業,自己義無反顧選擇去長雲縣基層,只為和她共事的倔強面容;還有入職前一天晚上,藉著微醺的酒意當面表白,卻目視她接完一通電話,欲言又止,轉身離開的背影。
從此音信杳無。
明明三年過去,以為早已釋懷,然而此時的聶繁心依然能夠清晰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