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安靜裡梓綾卻駭然的瞪大了眼睛,險些驚出聲來。
無他,只因這戲中原本行二年方十六,容貌嬌美,母家是國公的侯府千金,竟變成了行五年方十四,容貌平凡,母家伯府!
這滿京城幾個侯府,這些個侯府又有幾個年方十四,容貌平凡,母家伯府的五小姐。
只有自己一個!
她心裡慌亂極了,一個勁的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有哪裡出錯瞭如果主角變成了她,那萬劫不復的人豈不是也變成了她?
她瞪大眼睛眼睛看向旁邊的梓瑜,只見梓瑜正愜意的看著戲,表情雲淡風輕。唯恐驚動了旁邊的人,梓綾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問:“楚梓瑜,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梓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哦!五妹妹說什麼呢?我動什麼手腳了?”
梓綾原本想說這出戏,可一下竟無從說起只得狠狠的瞪了梓瑜幾眼。這出戏是自己找人編的,戲班子是北山郡主請到此處來的,一切楚梓瑜都沒插手過。
可不該是這樣的!
望著梓綾利劍般的目光,梓瑜下巴微揚,紅唇輕啟:“五妹妹,現在可不是追根溯源的時候,你該想想如何應付那些人的,畢竟是你自己說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順著梓瑜的目光看去,梓綾果然看見方才與她議論的貴女們一個個都意味深長的望著她,有幸災樂禍,好奇,嫌惡同情,好似已經認定那失貞女子便是她。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無風不起浪,你既然沒做過別人幹嘛編排你呢?”
“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有此事的。”
梓綾此刻羞憤的無地自容,她猛然發現她剛才說過的每一個字沒一句話,都彷彿一個個巴掌,此刻正狠狠的扇在自己的臉上。
《梅娘》公三折,前兩折講的是梅娘在府中如何聰穎,與雨夜受辱之事,兩折過後,主角下場換裝,配角繼續演過場戲。
此刻賓客們的眼光都從戲臺上移開了。梓綾坐立難安,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女賓席上,人人都在議論著自己。
“呶,就是她,年方十四,在昌平侯府行五,聽說母家便是誠意伯府……”
“真是太可憐了,小小年紀被江洋大盜汙了清白。”
“女子名節事大,名節被毀,別說以後找不到好人家,只怕侯府也容不下她了,哎,她這輩子怕是完了。”
“是啊是啊,雖說可以削了發去做姑子,可委實太難熬了些。”
“也不一定就是她吧,這畢竟只是一場戲,哪能做的了真。”
聽到這句梓綾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對啊,戲便是戲,怎可當真!可緊接著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什麼叫戲終究是戲,若是別人攤上此事,我定時要懷疑一番的,可你們沒聽昌平侯府五小姐一口一個無風不起浪麼?”
“是啊,還有什麼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可都是她親口說的還能有錯”
“此時還是她自己提起的,若不是她說起,誰知道此戲竟是真實改編的。”
“那這昌平侯府五小姐豈不是個蠢物,先前竟說那番話害慘了自己。”
“你們沒見剛才她那語氣,依我看啊,她本是想看熱鬧的,誰知道別人把她的事給抖落出來了。可真是報應。”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人熱鬧看到自己頭上,以前怎地就沒發現這昌平侯府五小姐竟是如此妙人呢?”
“是啊!以前也沒聽說昌平侯府五小姐腦子不好啊,最多隻是知道其貌無鹽。”
……
因著有戲臺子上咚咚鏘鏘的鑼鼓聲蓋著,一眾女賓聲音並不小,梓綾聽了個一清二楚,被所有人嘲笑,憐憫,認定便是她失了清白,真真是讓人百口莫辯。
她若起來爭辯,這場戲的怎就是我了?
人家只會說她不打自招。
她若坐著不出聲,人家便會說她預設了。
哪怕她讓人將戲班子的人全拿下,命其不許再唱這出戏,人家也會說她做賊心虛。
世上從來都是謠言易起,最怕便是莫須有。
直到聽到一簾之隔的男賓席裡傳來問話聲:“聽說這出戏是真事改編的,也不知京中哪家五小姐出了事?”
“好像是昌平侯府五小姐,就她母家是誠意伯府的。”
“那這楚五小姐只怕以後難找人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