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犯錯誤的,而且,許多指揮官也許在以往的這個或那個場合犯過使我們民族付出過很大代價的錯誤——任何無謂的犧牲都是極高的代價,儘管如此,承擔犯錯誤的責任,井實事求是地分析產生錯誤的原因,仍然是一個軍人的職責。麥克阿瑟卻拒絕這樣做。可是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的部隊所以不顧後果地分散部署在朝鮮全境,主要原因就在於麥克阿瑟對中國人大規模介入的越來越多的證據採取了拒不承認的態度。
也許,麥克阿瑟明顯採取的如下看法有某些道理。他認為:中國是紙老虎,中國在無線電廣播裡的警告是訛詐恫嚇,甚至少數志願軍的出現也是那種訛詐的一個組成部分。但是,倘若一個人不是被榮譽迷住了心竅,他怎麼能對詳細的情報和戰場上的實際情況堅持錯誤的理解呢?實際情況是:抓到了大量顯然屬於中共軍隊戰鬥序列中某些部隊的中國俘虜;一個美軍團戰鬥隊遭到極其沉重的打擊;一個南朝鮮師幾乎被殲滅。麥克阿瑟的部隊兵力過於單薄,補給過於缺乏,即使抵達鴨綠江和圖們江也無法抗擊已知在那裡集結著的大量敵軍並守住鴨綠江、圖們江一線。這個司令官怎麼就看不到這些情況呢?後來有人替他辯解,如果讓他放手轟炸滿洲基地,他的兵力本來是夠用的。是不是這種情況,根本無法肯定。即便如此,可他在進攻開始前就已經知道是不會准許他冒全面戰爭的危險去轟炸那些基地的。而且,他本來也不難弄清范登堡的觀點:如果我們這樣將戰爭擴大到中國,迫使其空軍(而且可能還有部分蘇俄空軍)參戰,那麼,我方空軍就會因戰鬥損失和自然消耗而削弱到需要兩年時間方能恢復的程度。
在此期間,我們在世界其他地區承擔的義務也就無法履行了。
一些評論家已經忘記,某些不成文的協議使我們在朝鮮和日本的機場避免了中國人的攻擊,這樣,我們才在朝鮮享有幾乎是絕對的制空權。所以,我們也有自己的“特殊庇護所”,否則,朝鮮戰爭的情況會悲慘得多。
事實上,朝鮮戰爭充分說明,幻想單靠空軍“切斷”敵人的補給線是十分錯誤的。我們在北朝鮮戰場上空幾乎未遭抵抗,而且,除地面火力外,我們可以不受阻礙地攻擊敵補給線。在頭一年,敵人甚至連防空火力還擊也沒有。
因此,我們確實摧毀了敵人許多沿途運送的裝備和補給物資,而且毋庸置疑,使敵人遭到沉重的打擊,在生命財產上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可是,敵人在地面依舊很強大,而我們又不得不同他們在那裡作戰,敵部隊並未遭到損失,仍然控制著關鍵的地形地物。
那些遠離戰場的人總是想借助海上封鎖和飽和轟炸這類省錢、省力的辦法解決問題。但是,打過仗的人都知道,海空軍固然很重要,但只有地面戰鬥才能消滅敵武裝力量——當然,用核武器進行毀滅性的攻擊則另當別論。
在北朝鮮這樣荒涼的國家或者在叢林國家,“卡斷”補給線這類事情根本無法做到。而且,在敵士兵自給自足的情況下(譬如在亞洲,他們將自己的補給和武器背在身上,並且能在夜間運動或者在白天沿空中發現不了的人行小徑穿行),如果認為扔炸彈就可把敵人打敗,那是痴心妄想。即使能透過不停的轟炸迫使他們老實一段時間,要想征服他們並使他們屈服,還得在地面上同他們進行面對面的戰鬥。
當然,還有這樣一些人,主張在即將出現僵持局面時立即使用核武器,聲稱要把敵人國土化為灰燼,“迫使敵人回到石器時代”。如果是為了進行報復,或者說為了國家的生存,這樣做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不是為了最根本的原因而主動使用核武器,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讓我們再回到朝鮮問題上。分析麥克阿瑟無視預示著災難的各種跡象、堅持向鴨綠江推進的頑固做法時,我不得不認為,這同卡斯特在小大霍思河一帶的做法如出一轍,指揮官卡斯特剛愎自用,當時聽不進一點意見。說麥克阿瑟不知道存在中國部隊或不瞭解中國部隊的能力,是根本站不住腳的。為獲准摧毀鴨綠江橋樑和轟炸滿洲基地,麥克阿瑟自己就曾提醒參謀長聯席會議,鴨綠江一帶的中國部隊“很可能使我的部隊遭到覆滅”。說麥克阿瑟不瞭解地形造成的困難,也是沒有根據的。這種地形使我軍在北朝鮮被隔離開來的兩支部隊無法相互支援。儘管麥克阿瑟早先就提議,將朝鮮蜂腰部連成一條鞏固的防線,而且,被他置於總部直接指揮之下的第10軍一度還打算向西進攻,以解除第8集團軍右翼受到的壓力,但是,恰恰是麥克阿瑟自己在中國人的介入再也不能否認時爭辯說,他無法使第8集團軍和第10軍橫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