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中國在外交棋盤上採取的又一個小小的步驟,不會馬上對聯合國軍總部產生影響。
中國人一開始也採取了小心謹慎的試探行動,因為他們顯然無法估計美國會作出何種反應——是否會進攻中國本士或者用原子彈對付他們。中國部隊很有效地隱蔽了自己的運動。
他們大都採取夜間徒步運動的方式;在晝間,則避開公路,有時在森林中燒火製造煙幕來對付空中偵察,此外,他們還利用地道、礦井或村落進行廕庇。每個執行任務的中國士兵都能做到自給自足,攜帶由大米、豆類和玉米做成的乾糧(他們怕做飯的火光暴露自己的位置)以及足夠的輕武器彈藥,因而可以堅持四、五天之久。四、五天之後,根據戰鬥發展的情況,他們或者得到補充,或者撤至主要陣地,由新銳部隊替換他們。中國人沒有留下一點部隊運動的痕跡,所以,統帥部懷疑是否有敵人大部隊存在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對大量明顯的證據採取視而不見的做法,還不只是統帥部一家。
我們整個部隊甚至較低階的軍人都對中國人的威脅掉豫以輕心。十月底,駐紮在雲山及其周圍的部隊所作出的反應就是典型的例證。雲山位於清川江正北、鴨綠江以南約六十英里處。從好幾個不同的渠道傳來了中國部隊大規模集結的訊息。一個朝鮮老百姓報告說:雲山西南九英里的一個山谷裡有二千名中國人,力圖切斷該城向南延伸的主要補給線。後來又有一名朝鮮治安隊員報告說,在雲山西南六英里處發現三千名中國人。十一月一日中午,在城東南八英里處發現敵一支小部隊,我空軍和炮兵將其擊潰,公路上丟下約一百匹死馬和數目不詳的屍體。後來,我空軍觀察員報告,發現敵人有大量的隊伍在雲山北面和南面運動;一次空中突擊擊中了其中的一支隊伍,並且據報告,還在距雲山僅九英里曲地方擊毀了二十一輛敵運載部隊的車輛。當天下午,正在一架L—5型飛機上引導炮兵射擊的觀察員報告,在距雲山不到七英里處的狹窄小路上,“敵步兵兩支大隊伍正在向南運動”。
但是,美統帥部仍然不願承認這些不斷增多的證據。
南朝鮮人早些時候曾抓到過中國俘虜,但是,情報部門的人員對俘虜關於中國進入朝鮮的實力和意圖的供述很自然地採取了將信將疑的態度。他們認為,一個普通計程車兵不可能知道這樣高階的情報。甚至當第l軍情報參謀珀西·湯姆森上校警告剛調到雲山的第1騎兵師說他們可能碰上中國部隊時,這些人還採取不相信和不在乎的態度。第1騎兵師曾克服敵人的頑強抵抗向平壤推進,並且經過一夜激戰拿下了這座城市。從那以後,北朝鮮人民軍有組織的抵抗行動似乎已不復存在,只是偶爾有一些旨在阻滯第1騎兵師前進速度的零星行動。
其實,第8集團軍當時補給不足,無力同敵人進行曠日持久的戰鬥。而且,他們也不想承認在北朝鮮還會有什麼人能夠同他們較量一下。計劃扼守雲山北部和西部陣地的第8騎兵團的參謀機構,也未注意下面的部隊以及指派給南朝鮮第l師的美國軍事顧問組軍官(這些人曾在雲山附近與中國人遭遇,但未能把中國人趕走)提供的情況。普遍的看法是,中國人由北向南運送的可能只是些準備讓北朝鮮人民軍接收的增援物資。指揮第l騎兵師的霍巴特·蓋伊將軍請求允許他將第8騎兵團撤至雲山以南數英里的一個陣地上,但遭到第1軍司令部的拒絕。對這些令人不安的任何報告感到憂慮的軍官,實在少得可憐。
負責警衛平壤的部隊又開始幻想著快樂的駐防生活了。這些人對為在東京舉行“回國檢閱”而作的安排所流露的關切程度,遠在不斷傳來的中國人干預一事之上。
迅猛而突然的打擊接踵而至,以至於很多部隊還未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打垮了。中國人首先攻擊了南朝鮮第6步兵師,該師駐防雲山以東約十五至三十英里的溫井一熙川地區。中國人將該師消滅得如此徹底,以至到十一月一日午後不久,沃克將軍便通知美第l軍軍長弗蘭克·米爾伯思將軍:南朝鮮第2軍已不再是一支有組織的部隊,美第1軍右翼也因此暴露給敵人。米爾伯思急速趕到駐紮在雲山以南約二十英里處的軍隅裡的南朝鮮第2軍軍部。第2軍軍長說:他已同所屬部隊完全失去聯絡,在軍隅裡附近僅有南朝鮮第7師的三個營還能進行有組織的抵抗。
下午五時許,中國人在迫擊炮火力和由卡車上發射的蘇制“中秋莎”火箭炮(這次戰爭中威力很大的新式武器)火力掩護下,開始對防守雲山北部的第8騎兵團發動試探性進攻,並在黃昏以後集結了力量,爾後逐步由東向西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