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扶疏的花園內,嶙峋的瘦石與彎曲變形的枝枝杈杈,在地上形成斑駁的陰影……
瘦石形成的暗影內,金光閃動,那是金色袍子的一角。
月光下,地上跪著另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金色披風內的瘦小人影。
在暗影中的人話語陰冷,瘦小的人還在使勁兒蜷縮著,好像要鑽到地下。
“金甲九使,你讓聖主等得夠久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任務不成?!”
“不是的!左護法大人!屬下時刻不敢忘聖主的交代。”地上跪著的人更加緊張,金色的袍子瑟瑟抖動,“屬下一直在找機會,但是那件東西實在太過特殊,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聖主給你的時間夠長了,”陰冷的話語帶著致死的威脅,“這麼長時間你沒有任何進展,讓聖主怎麼相信你?”
“嗯,”地上的人微微動了動,顫抖著回應,“左護法大人,我……不!屬下已經有了進展。”
“哦?”那冰冷的聲音有了一絲興趣,似乎在鼓勵她繼續。
“屬下現在已經找到昔年在應天府皇宮中伺候的宮人,有了他,再加上枕霞莊的手藝,現在開始動工,相信很快就能完成。”
“哦……”冰冷的聲音終於不再緊迫,“既然這樣,我可以請求聖主,再給你兩個月,到時如果完不成,你知道後果。”
“是!”伏在地上的人答應著,“屬下謹記。”
輕輕哼了一聲,金色的袍子消失在暗夜裡,遠遠地傳過來他幽幽的話語:“好好辦事,我會在一旁幫你……”
寒風吹過,聲音隨風而逝。
如同在冷水裡浸過的身體,打了一個冷顫,但是伏在地上的人卻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冷,冷的是身體,是人間的寒冷。
她留戀人間,不想下地獄……
“人生真是麻煩。”
柳生醉一醒來,眼睛還沒有張開,就忍不住抱怨地咕噥,剛剛在睡夢中,出現了清澈但讓人捉摸不定的目光,那雙眼睛的主人微微笑著,盯著他,篤定地告訴他:“我們還會見面的……”
“真是麻煩……”柳生醉又抱怨了一句,同時也摸出了身邊的酒囊,拔下塞子喝了起來,美酒全部下肚,他才滿足地嘆息,“好酒!不愧是數十年的窖藏。”
說完,他將酒囊隨手拋了出去,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想著,這樣的季節應該悠閒地踏青喝酒才對,可是麻煩的事情為什麼總是接連不斷?“唉……麻煩。”
與正在抱怨人不同,觀霞樓中的顏開卻是一夜未睡。
雖然太陽尚未升起,但是可以肯定今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絢爛朝霞鋪滿了東方的天空,卻紅得讓人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別擔心,”溫雅的聲音從顏開的身後響起,接著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他扶著窗的冰冷手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也許那個女孩子根本就已經給我解了毒,而其他的只是玩笑而已。”
“也許吧。”顏開口中這樣說著,但是心中卻越發的苦澀,這般善良的小柔不會明白那個女子給人怎樣壓抑詭異的感覺,也不會知道那雙不懷好意、猶如盯著獵物般的眼神有多麼讓人從心底裡發怵。
他將桑柔拉到身前,緊緊地抱在懷中,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撫平不安。聞著桑柔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他緊緊地閉上眼睛,心中慶幸,也幸好小柔沒有注意到,不然只會讓她平添憂愁煩惱。而他沒有發現桑柔美麗的臉雖然在力持平靜,可是一雙美眸之中卻隱約可見憂色……
枕霞莊裡籠罩著一股凝重而空曠的氣氛。
“這是怎麼了?”柳生醉直到中午才從自己住的房間出來,卻發現整個院落裡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而空氣中卻有著令人窒息的壓抑,“難道我猜錯了……”他喃喃自語,“如果猜錯那可麻煩了……”他口中雖然這樣說,可人依舊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這個時候我也該去看看了。”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昏迷不醒的桑柔和臉色蒼白的顏開。
桑柔臉色青白,唇無血色的昏迷,還是以前中毒時的症狀。而顏開則呆呆地坐在了床上,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心中不斷在想:風舞,那個奇怪的女子現在到底在哪裡?
然而茫茫人海,偌大個蘇州府,又哪裡有那個奇醜無比的風舞呢?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家丁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顏開一看以為是風舞有了下落,臉上乍現希望,可是那個家丁卻說:“少主人,龍隱山莊樊如星在外求見!”
“龍隱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