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來的聲音總覺得被什麼阻隔了一般。
秦歌與雷鳴互視一眼,倆人貓腰向著石屋飛快奔去。石屋的門居然沒有關,這讓倆人有些詫異,覺得這裡的平靜之中似乎隱藏了什麼危機。如果這裡真的是阿絲鎮核心所在,那麼,即使阿郎教主離開,也一定會留下守衛。而現在,秦歌和雷鳴把門推開一條縫仔細傾聽,除了那些隱隱的嗡嗡聲,竟再聽不到別的聲音。但到了這時,他們倆已經無法後退了,阿郎教主好容易帶著自衛隊的人離開這裡,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這座石屋如此詭異,阿絲鎮的秘密很可能便藏在其中,而這些秘密,或許能解開他們心中所有的疑問。
秦歌搶先進入室內,雷鳴左右環顧跟在後面。
房子內漆黑一片,只有門外斜落進一些月光,可以讓人依稀看到些屋內的景象。房子裡的擺設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桌椅,還有些床鋪。房間兩邊各有一個小門,此刻門都關著,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所在。但看到這些床鋪,秦歌與雷鳴便料到這裡應該是那些自衛隊員的住所。
秦歌斷定這石屋中必定有什麼古怪,但現在只見到這些床鋪,不免心中有些疑惑。而且,現在這屋內顯然沒有人,冬兒等人並沒有被關押在這裡。
就算這樣,他們還是不敢開燈,小心地走到一邊的房間,推開門,裡面一片漆黑,雷鳴的手在門邊摸索片刻,找到了開關,燈光亮起,眼睛似受不了這驟來的黑暗,眼前一花,就在這時候,倆人突然同時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接著,他們便看到了房間裡面站著一個黑袍遮住臉頰的人。
——黑袍巫師。
剛才在上山的隊伍中,他們沒有看到黑袍巫師,阿郎教主帶著自衛隊的人離開,裡面也沒有他。秦歌想到自己應該料到阿絲鎮出了這麼大事,怎麼會少得了他到場,他既不在,必定是在做著另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他知道那件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了。
鼻中的異香他跟雷鳴都不陌生,不久前他們跟蹤黑袍巫師與那幾個像殭屍樣行走的人,在一片松林裡,便聞到過和這一模一樣的香味。
那一次的結果是他們暈了過去,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秦歌和雷鳴依稀看到黑袍帽簷下露出一雙陰森的眼睛來,這眼睛似曾相識。秦歌重重地向前邁一步,雙臂前伸,似乎想抓住些什麼,但他的身子卻軟軟地倒了下去。他倒下時,身後的雷鳴已經先他倒地了。
他們最後的印象是黑袍巫師走到了他們身邊,用腳輕輕踢了踢他們。隨即他們便陷入無知無覺的黑暗當中。
鼓聲已在祭臺上響起,自衛隊成員已經脫去處衣,赤著上身在十三根石柱前盤腿而坐。身著一襲灰色長袍的阿郎教主正面向阿絲大神的石像,雙臂展開,做出各種奇異的姿勢。
這些姿勢委實彆扭,阿郎教主足足練了有半個月才叫它們完全掌握。
阿郎教主此刻神情凝重,他知道苦心經營了三年多的計劃終於到了要收場的時候。這一刻,他心裡的疑慮其實也有很多,但他逼迫自己相信正在做的事情,也努力感受這一刻自己身體的變化。但是,當他一遍遍做著那些已經練得非常嫻熟的動作時,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安。他仰望天空中燦爛的星河,不知道天上的阿絲大神是否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回憶三年前,他還是村裡一名最不起眼的青年,每天只在自己那幾畝薄田裡耕作,最喜歡做的就是到村邊的黑鷹崖上去俯視像沙盤一樣的村莊,想象著一腳踏去,便能將整個村莊踩得粉碎。
後來是那個黑鷹崖上的地洞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在山洞裡,他發現了一具站立的骷髏,他當時哪裡知道那具骷髏便是早已逝去多年的阿絲教主。後來,他從鷹眼七爺的口中知道了神教的一些典故,原來三十多年前,阿絲鎮上曾遭到過一場浩劫,一輛卡車載著一群穿綠色衣褲的年輕人開進了村裡,那群年輕人揮舞著紅色大旗,臂上纏著紅色袖章,高喊著口號,砸毀了神教總壇,將祖上遺留下的教內法器盡數焚燬。神教弟子稍有反抗,這些年輕人便一捅而上拳腳相加,當真猶如一群剛從地獄中脫困而出的小鬼。本來鎮上的人若齊心協力,那一群小鬼根本不能成什麼氣候,但鎮上人長期過著安穩平靜的生活,一下子被這群年輕人氣勢震懾,再加上這群小鬼還有幾支槍,當教中幾位巫師被當場擊斃後,村人便任由他們折騰了。
阿絲教主後來被關進了黑鷹崖下的一個山洞裡,小鬼們用炸藥炸燬了洞口,將教主封死在洞中。
半年之後,這群年輕人像來時一樣,留下一地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