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已經比幽二高出小半個頭,所以,他是在用一種相對睥睨的目光,俯視下去。
說實話,他仍不願意和對方目光相接,那裡射出來的力量,足以抹消掉他剛剛建立起來的決心。
不能在目光交鋒中勝利,他就用行動來表示。
他伸出手去,就像六十年來無數次進行的那樣,去捏幽二晶瑩小巧的下巴,就是主子對奴婢那樣。
他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強烈的優越感。
然而這一次,只是輕輕的一個後仰,幽二避開了。
李珣臉上勃然作色,他的身子立時繃緊,如斯回應,旁邊幽一的血眸更像是在燃燒。
在心中突然蒸騰的衝動之下,李珣眼中光芒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他第一次主動尋求與女冠進行目光接觸,兩人的目光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對方的眼神仍然散發著令他周身不適的力量。
可是,最終李珣還是撐了下來。
緊接著,他從喉嚨裡爆出一聲低吼:“不準動!”
女冠的身子明顯一僵,隨即便萌生了一些掙扎的跡象,只是在此一刻,天地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爆發出來,像一條堅不可摧的長鏈,將她緊緊鎖住。
李珣的手指再沒有落空,穩穩地捏在她下頜處,繼而五指伸展,死死地扣住咽喉。
在此瞬間,一股從內心深處進發出來的強烈喜悅,隨著心臟的猛力脹縮,裹挾著血液,霎時間佈滿他全身每一個角落。
他放聲大笑,手上扣得更緊,一點也不擔心會將手中的絕色扼死當場。
女冠的眼神迅速地黯淡下去,她微暝雙目,不再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但在她面容的眉目間、紋路里,卻已是滿滿的失落與慨嘆。
看著這樣的神情,李珣身上的血液都在燃燒。
“你騙我,哈,原來你在騙我!呵呵……好險哪,險險就被你瞞過!賤人!”
他鬆開手,但轉眼就是狠狠的一拳轟上,沉濁的皮肉交擊聲響起,幽二的身子向後微仰,還沒有直起來的時候,李珣已經如惡虎般撲下,再一次扼住了她的喉嚨,而身子帶動的巨大沖力,更將她壓倒在地。
兩人的身子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一個冰冷,一個火熱。她幾不可聞地長嘆一聲,睜開眼,迎上李珣已不比幽一遜色的血眸。
看著她這人性化的舉動,一串漏氣般的笑聲,從李珣喉嚨裡滾出來,帶著他的身子打顫。他咬著牙,手上用勁兒,不準幽二出聲。
因為,他要說!
“師叔啊,我等你等很久啦!”
這字字顫慄的句子,幾乎耗盡了李珣全部的力氣,他明明還在用著勁兒,可是手上卻忍不住打顫,好幾次,都要從幽二咽喉上滑過。
他的嗓子更是啞了,他的聲音一下子低弱到只能在唇邊打轉──
“多謝您的栽培,我現在能這樣同您說話了……你是怎麼恢復靈智的?是了,必定是《陰符經》!謝謝你那侄女兒,是她告訴我這殘本的下落;也謝謝他媽的鐘隱,他怎麼就會想到收集這種斷簡殘篇呢……”
他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將腦袋深深地埋下去,和幽二進行著臉與臉的廝磨。
火熱的冰涼的肌膚相觸,讓他的身子顫抖得越發劇烈,終於,他又將嘴唇湊在幽二耳邊,輕輕蠕動。
“要不是這樣,我還要再等多少年?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去他媽的四十九年靈智復生,那也叫靈智?以前的幽二,根本抵不上您的萬分之一好!
“從今往後,您也不要用這個名字了……還記得嗎?當時我有多麼生氣,打你罵你,你都沒有反應,那是多麼的沒趣兒。
“現在好了,好得很!雖說把我嚇了一跳,不過,那是我笨,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就算你靈智復生,和你以前一樣厲害,不,就算是厲害十倍,也畢竟是在我手心裡攥著哪!”
他喘了口氣,又接著說下去:“現在多好,您醒了,和以前一樣,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也那麼美……可是我們現在,‘呼’!倒過來了!”
用了這樣一個古怪的擬聲詞之後,他又是一波怪異的喘息和笑聲,他終於鬆開了手,但又很快從幽二,確切說是陰散人的背後穿了過去,扶著她的香肩,將她半抱起來,準備換個姿勢“談心”。
陰散人臉上露出厭惡之色,發力一掙,但李珣反應更快,只是心念一動,隱沒在虛空深處,勾連雙方的亙古不變的法則便如斯回應。
陰散人沒有任何機會,身上一軟,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