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4)

布。我先是恭維她們長得乖,接著再誇她們身材棒,兩個人都笑,說算你聰明,沒表揚我們有氣質,否則就請你吃桔子皮。詳細地審問了一下,原來是成都大學的應屆畢業生,正在為工作的事犯愁呢。我牛逼哄哄地說到我公司來吧,我缺兩個女秘書。她們問我是幹什麼的,我說自己是泛太平洋汗腳集國的獨立董事,兼任中華臭豆腐公司的CEO,那兩個都笑,說不去不去,你自己臭就行了,別把我們也搞臭了。這個“搞”字說得我邪念頓起,歪著嘴打量她們,高一點的那個穿條短裙,還架著二郎腿,隱隱約約露出黑色的三角褲,看得我心旌搖盪,口水直流。

這次出來,我一直都沒找女人。在達川的最後一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把電視節目從頭翻到尾,從尾翻到頭,看了一腦袋廣告。飲料聽著象王母尿,滋陰壯陽,補氣提神;西藥被吹成東灜大補丸,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聞一聞都能防止便秘;最可笑的是衛生巾的廣告,行動自如不滲漏,加寬加長有凹槽,怎麼聽怎麼象口罩。正無聊間,樓下桑拿中心打電話上來,問我要不要按摩。我問了問行情,臺費100,小費300,算公道價格,就讓他們派員上來。第一個臉上有雀斑,影響情緒,不要;第二個太瘦,肯定硌得慌,不要;第三個太老,第四個太矮,第五個胳膊上有菸頭的燙傷,統統不要。挑到最後,老闆娘勃然大怒,在電話裡罵我是“憨包”,“花不起錢就別裝瀟灑,自己耍自己噻”,並祝願我手淫過度,精盡人亡。我哭笑不得,訕訕地掛上電話。

其實不是小姐長得醜,是我自己有問題。這些年我跟無數女人上過床,對交配已經漸生厭倦。陳超說黃帝御女千人,最後得道昇仙,估計我也快趕上老祖宗了,“庶幾得道焉”。仔細想一想,嫖娼真的挺沒意思,花400元錢,就為做一兩百次俯臥撐,完了一拍兩散,誰都不認識誰,真真是虧本買賣。我現在更怕水分釋放後那種空虛的感覺:所有人都走了,只剩我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眼前永珍倒塌,失去慾望的世界慢慢變成灰色,什麼生活啊、理想啊,想什麼什麼沒勁,一切不如意的事都湧上心頭來,這種時候,心裡總會有個聲音在問:陳重,這就是你要的麼?

那不是我要的。我渴望親吻、擁抱、溫柔的對視,甚至渴望那些最終會被揭穿的謊言,而不是單純的活塞運動。這些日子我對夜晚漸生恐懼,一點點響聲都會把我吵醒,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看什麼都會變形,燈光象死人眼,窗簾象殺手的風衣,有一天我把皮帶搭在床頭,半夜驚醒後它變成了一條蛇,蜿蜒而來,差點把我嚇哭。那種時候,我多希望身邊有個人啊,手搭在我胸膛上,或者躺在我臂彎裡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麼,支使我倒茶倒水。天亮時她會親我一下,敲敲我的腦袋,說:“豬啊,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金海灣那夜之後,趙悅一反常態地沒有任何反應。我本來以為她會打電話質問我,在心裡設計了無數種應對方案:罵她下賤、淫蕩、無恥,或者說她蠢得象豬一樣,明擺著是耍她都看不出來,或者連線都不接,讓她自己慢慢想去吧哭去吧恨去吧死去吧,我會在旁邊微笑的。

但她始終沒打那個電話,這讓我十分失落,象是鉚足了勁一拳打在空處,閃得生疼。她結婚那天我本想祝賀一下的,詞都想好了:狗男女終成眷屬,賤骨頭不得好死,然後再重重的呸上一聲。撥過去才知道趙悅連手機號碼都換了。

那夜在內江醒來,頭疼得象要裂開一樣,四肢無力,腦子卻無比清醒。想想自己28年來的人生,苦苦折騰了半天,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抓住,連老本都丟光了,忍不住又掉了兩滴眼淚,趙悅這時估計正在和姓楊的廝殺吧,不知道會不會跟他“口吃”,腦袋前後搖擺,嘴裡唔唔有聲。我越想越氣,一腳把被子蹬下床,心裡恨恨地想,日他媽,這事還沒完!

在火車上睡了一夜,嘴裡又腥又苦,褲子前面支楞著,背了半天毛主席語錄才敢下床。這是我們系主任的經驗之談,他的名言是:政治導致陽萎,文學治療陽萎。所以我還應該背兩句詩:

提提褲子下床來,

有誰看見我的鞋?

那兩個姑娘笑得前仰後合,說沒想到臭總您還是個詩人,自從昨天我表明身份之後,她們就一直叫我“臭總”,我一臉壞笑,請她們吃燈影牛肉,一遞一接間順手摸了高個子姑娘一把,她臉紅了紅,不過沒有退縮,我心裡一陣高興,越看她越漂亮,越看她越象我盤裡的菜,忍不住笑出聲來。

又胡扯了半個多小時,火車就到站了。成都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北站依然喧囂雜亂,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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