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手就往外走,說這次去我家,省得看你老公那張球臉。
我住在玉林小區的青年嘉苑,去年買的房子,按王大頭的說法,也算是高尚住宅了,“可惜住了你這個賤人”。因為裝修的事,我和趙悅大吵了一架,她那陣子象個瘋婆子一樣,頭不梳臉不洗,恨不能跟裝修工人睡在一起,生怕他們偷工減料。我說你犯得著這樣嗎,將就著能住就行唄。她一下子火了,把剛粘好的牆紙嘩地撕下一大片,連聲質問:“我是為了誰?我是為了誰?!”我只好低頭認罪,在心裡罵她神經病。等到工程完畢,趙悅上上下下收拾了好幾天,還跪在地上,一塊磚一塊磚地擦,把整間房子擦得一塵不染,讓我站在門口直犯嘀咕,對她說:“你弄得這麼幹淨,我都不敢回家了,你揹我進去吧。”
老闆娘鞋都不換就往裡闖,被我一把拽住,皺著眉頭下命令:“換鞋!”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這地可是趙悅一點一點擦出來的,你憑什麼把它搞髒?她扶著我一蹬一蹬地脫鞋,手上油膩膩的,一股子菜湯味,我突然感到一陣噁心。進臥室後,她抱著我就要親嘴,我一把推開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你先去沖涼。
我一直覺得老闆娘不太乾淨,指甲縫裡經常塞滿油泥,肖老闆疼她,給她買的衣服全是名牌,連內褲都是PUB的,但上面不是帶著蔥花,就是沾著蒜泥,還有一次我發現她從衛生間出來連手都不洗,十分噁心,硬是逼著她回去再加工。老闆娘對自己的習慣也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每次跟我約會都要先宣告:“我剛剛洗過澡。”
她有點生氣,說陳重這算啥子意思,你看不上我就直說,用不著推推搡搡的。我知道自己理虧,陪著笑說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老婆病了,我有點心煩。她刺了我一句,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關心老婆的好男人,然後一扭一扭地走進衛生間。
我往CD裡放了一張搖滾碟,點上一支菸,在屋裡煩燥地走來走去,一甩手碰倒了桌上的像框,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來,端端正正地放好,看見趙悅一襲白紗,正對著我甜甜地笑,目光中深情無限。像框背後是一排五顏六色的小兔子,趙悅屬兔,她相信這些兔子會帶給她帶平安和幸福。
老闆娘衝完涼,一絲不掛地走出來,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間,說你這裡不大,不過真是乾淨,你老婆一定很賢惠,說得我心裡一疼。她伸手抱住我親了親,說一個多月都沒見過你了,真挺想你的。她的面板真是無可挑剔,柔嫩滑膩,象娥眉豆花莊裡最好的豆花,我心中的火焰騰的燒了起來。
董胖子把女人分為兩種:實用型和觀賞型,每次我們批評他老婆的品相,他總要辯護說她是實用型的,“你們知道個啥子?彎彎!”彎彎就是老土的意思,不過我總覺得他是在吹牛,他老婆瘦得象個板凳,又沒前又沒後,使用效果一定不理想。象老闆娘這種才真正是實用型的,一碰就叫,整個人就象一團大綿花,粉嫩涼滑,可以融化任何一種鋼鐵。
客廳裡電話突然急促地響起來,我想誰這麼不識趣,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罵了一聲他*的,低頭繼續發功,那個電話象是故意跟我過不去,一遍遍地響,嘀呤呤嘀呤呤,吵得人心煩意亂,我受不了了,騰地跳起來,光著屁股拿起話筒,惡狠狠地問:“找誰?!”
電話那面沒有聲音,我氣死了,剛要掛機,聽見趙悅有氣無力地說:“開門!我沒帶鑰匙。”
98年春節跟趙悅回東北,見到了我傳說中的岳父岳母。趙悅那段時間心情很不好,整天憂憂鬱鬱的,所以我總叫她“黛玉大嫂”。大年初二從她爸家吃完飯出來,天上下著大雪,用她爸的話說就是“賊冷賊冷的”,趙悅不顧我的勸告,執意要走著回家。行至一條無人的小巷,她突然停下來,說心裡難受,你抱一抱我。我把她擁進懷裡,小聲在她耳邊說:“別難過了,他們不疼你,還有我呢。”趙悅抖了一下,摟著我的脖子就開始哭,淚水冷涼地沾在我臉上。我抬起頭來,看見飛花滿天,狂亂的雪片象無所憑依的撲火飛蛾,一片片落在我們的肩頭。
那個夜裡我也很感動,想起趙悅成長中的各種苦處,父母離異後她一個人坐在小屋子裡哭,然後象個小大人似的幫媽媽打理家務,覺得十分心疼。趙悅經常問我永不永遠的問題,我從來都是隨口敷衍,只有在那個夜裡,我無比真誠地回答:“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你不哭了好不好,黛玉大嫂?”
我慌亂得無法形容,在客廳裡跳了兩下,跌跌撞撞地衝進臥室,聲音都變了:“快……快穿衣服!我老婆回來了!”老闆娘象根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張開手到處劃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