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歡,那麼輕微薄涼的喜歡,和你對她們有什麼分別?而你在對我的這喜歡裡面,唯一不同的只不過是,有五分時間累積的情感,有兩分親人一樣的捨不得失去,只餘了三分是因為男女之情。那裡面的貪戀,我甚至看得清每一分的雜質。楚言希,夠了真的夠了!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雜質?
安藍沒有一一解釋。不需要解釋,不想費多餘的話。
他喜愛的每天晚上的痴纏,喜愛的她做的飯,喜愛的她的溫順。
安藍垂下頭,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洶湧澎湃。耳邊卻是聽見重複的聲音。“安藍,我希望你不要走,我請求你留下來,為了我留下來。你不知道,我繞了好幾圈才發現你的重要,你要我怎麼放得開。”
安藍抬起頭,幽黑的眸子看見他充滿柔情的眼睛。平日裡深邃的瞳孔清澈的佈滿了恐懼。
他不希望她走,不希望她離開。
他說,安藍,我繞了好幾圈才發現你的重要,你要我怎麼放得開?
這樣等同於是在說“我愛你”的情話,安藍終於不可抑制的哭出來。
“言希……”她哽咽的叫他。溫軟的身體窩在他的懷裡,安靜地品嚐他特有的氣息。
只是,快樂總是短暫的。就像是生命裡不該有的錯覺,來的那麼措手不及,連同失去的時候都迅速地彷彿只是午休時,做的那一場夢。虛假的,只能被迫遭受質疑。
“喂……”楚言希接過電話的時候就已經鬆開他。
安藍垂下眼瞼自覺地從他的懷抱裡脫離。他眼睛裡明顯的躲避。她不是傻子。
安藍看著他一步步走向陽臺的背影。倏地想起,她倚靠在他的懷裡,時間短暫的,她還沒感知到他的體溫。
她的手指還是冰涼的。
她的手臂剛剛還僵硬的停在半空中,沒有撫上他的脊背。
楚言希接完電話後就不再說話。
安藍亦是笑,冷冷的,像是寒冬裡煞人的風。
楚言希終於是拎起外套準備出門。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放在門上的時候,安藍站起身輕聲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很晚,我放心不下她。”
是女子旁的她。
安藍一聲不吭的看他走出門,忘記關門,穿上外套一連串的動作。
是半個小時以前,他還在說,他請求她留下來。
安藍幾乎心動了。
卻是這麼快就這種結果嗎?
安藍蹲在客廳裡一個人冷笑。微微上揚的嘴角,只是描繪淒涼和世事的滄桑。
其實,她不該問。也不必問。
安藍清楚。
他不需要說什麼,在故事裡連刻意的提醒都不需要。只要楚言希不經意的說句放不下那個人,她就已經崩潰的再無回寰的餘地。
世事滄桑,她終於也還是會累的。
安藍一把抓過抱枕,直接坐在地上。
楚言希,你記不記得你很久以前就預約過我的未來。
你曾經說,“倘或多年後,我未娶你未嫁,我們就在一起。”
現在呢?你口中的未來已經到了,你卻依舊是你從前的樣子。你不需要我。儘管,我為你那句虛無的承諾,等待了這麼多年。
安藍抱著懷中的抱枕,也抱著自己。刺眼的燈光她還沒有關掉。這種□著的哀傷,已經讓她無處可逃。
她猛然想起很久以前,姑姑,叔叔,和姨母舅媽聚集在一起,商討以後安七陽的去處。她纖弱的肩膀,微微顫抖,黑亮的眼睛看見他們每一個人逃避和視所未見。她堅硬的挺直了脊背。
那一天,她發簡訊給他。
她說:你知道嗎?我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們的逼迫,我快要承受不住。
他沒有回覆。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是總是在忙。或者是不經意。
楚言希同她說過,有時候不回覆訊息不回覆留言,不代表沒有看見,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安藍只能當做,他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藍在深夜到來之際仍是清醒異常。
她知道,她終於絕望。
楚言希,你讓我絕望。你已經讓我絕望。那深刻的痛楚,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怎麼不去死呢?安藍在沙發上躺下,閉著眼什麼都不想看見。可是,手機裡每隔一個小時就會自動報時的功能,卻在清澈的提醒她。
他沒有回來。
他說他有可能很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