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不禁莞爾。
鍾馗道:“我的劍算什麼,嚴兄的寶刀,也很有特色啊。”
嚴麗娘聞聲馬上就向嚴武伸出手去,嚴武一邊無可奈何地解刀一邊向著趙守誠擠眉弄眼,還不時向麗娘努嘴,讓他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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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麗娘伸手那刀,手中一沉,刀幾乎掉到地上。她吐吐舌頭,叫趙守誠一起賞看。那刀形式普通,粗短銅柄上刻有“血咆”兩個篆字,外覆黑色鯊魚皮鑲銅鞘,其實算不上有什麼特別,除了刀柄處系以金屬細鏈,顯是後來加上去的。
嚴麗娘頗為失望,正要拔刀,嚴武急道:“不可!”可惜已經遲了。那刀脫鞘一寸三分,嚴麗娘和趙守誠只覺得刀體一道紅光攝目,“當”的一聲,刀已跌落地面。二人驚出一身冷汗。
嚴麗娘按著胸口道:“這是什麼鬼刀?”
趙守誠也道:“此刀果然不凡。不知有何來歷?”
嚴武道:“此刀名曰‘血咆’,乃風塵三俠中虯髯客贈與衛公李靖之物,後來此刀經輾轉到了哥舒翰將軍處,三年前哥舒將軍刀道大成,又將此刀贈與正向他苦修刀法的我。此刀原本變有靈性,自衛公創“血戰”刀法之來,於沙場斬敵無數,早已成了兇刀,平時以深海鯊魚鞘封住血氣,一般是不用的。”
嚴麗娘奇道:“那你在上面綁條鏈子是怎麼回事?”
嚴武笑道:“你忘了麼,我自小喜歡拿鏈錘打人,如今還是好這手,正好血咆分量夠沉,拿著來敲人也是不錯的。”
趙守誠道:“怕是嚴兄怕此刀輕易染血,所做的權宜之舉罷。”
這時一直與嚴損之說話的鐘馗插話道:“我猜,趙兄弟的話只有一半正確。”
嚴麗娘奇道:“為什麼只有一半?”
鍾馗剛想作答,閣外走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嚴府家丁,嚴麗娘忙道:“阿福,鍾大哥的東西拿來沒有?”
嚴福苦著臉道:“我和小順,阿德好不容易才把這位鍾爺的東西拿到門前,正要稟報。”
嚴麗娘眼睛眨了兩下,道:“不用,我們自己去就成。”說罷叫著眾人向外走。
到得閣外,便見嚴順嚴德守著一大一小兩個布包,小的大約是些衣服錢糧之類,那大的有一人多長的不用說就是鍾馗的兵刃了。鍾馗走上前去,一層層開啟緊密的包袱,一把黑黝黝的巨劍現諸眾人眼前,那劍古意橫流,超厚的劍脊上乃是浮動的雲紋,而既長且粗的劍柄上分佈用以防滑的魚鱗紋飾。嚴損之乃古玩收藏大家,他瞧著那黑且亮的鐵色,道:“此物怕有千年以上。”
鍾馗笑道:“嚴員外好眼力,此劍據說是春秋時集越國十數位匠師所鑄用以斬鋤蛟龍之用,只可惜無人得以見龍一面,這把‘斬鐵’連同配套的‘斬龍訣’無用武之地,只好叫我拿來斬人了。”
嚴麗娘道:“不知刀劍相交,哪個更厲害。”嚴武笑道:“想看熱鬧了不是?”趙守誠雖未言語,心中卻是極想看看這二個年青豪俠的風姿手段。他今日所見,自有種全非平日於國子監中念道“恭近於禮,遠恥辱也”的人所可企及的特質。
鍾馗微微一笑,道:“話說回來,自上次一別,很久沒有痛快的打過架了哈。”
嚴武道:“此處有個竹林,若是真個要練練,在那倒不怕拆了房子,頂多砍掉幾根竹子罷了。”
鍾馗笑道:“善!”
於是一行人前去竹林。
鍾馗及嚴武於主林中一空地相距丈許站定,鍾馗道:“這就來罷。”
嚴武拱手道:“請。”
鍾馗淡淡道“好。”
話剛出口,他忽地前踏兩步,雙手使力,斬鐵由身畔劃出一條弧線向嚴武頭頂斬落。
嚴麗娘嚷道:“不要臉,搞偷襲。”
趙守誠道:“也不興這麼講,嚴兄已經說了‘請’。再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嚴武看著當頭來的這一斬,那斬鐵的劍重加上速度,破壞力不容小視,而鍾馗凌厲的氣勢勢亦不容格擋。他向後退了小半步,斬鐵恰在他眼前前斬落在地面,將如毯鋪著的層層竹葉震得飄離地面。
鍾馗目光一直跟著自己的劍尖而動,而此時令他有些詫異的是,劍落處前方只有些黃褐色的枯竹葉在劍風鼓動下飄舞。那應該在的東西呢?
嚴武的腳呢?
嚴武的腳呢?
嚴武的腳呢?
恍惚間,他忽得感到頭髮被些許微風稍稍吹起,猛一抬首,看見半空中一個人影,心生警兆,本能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