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白站立原地,白衣勝雪,更勝皎潔月光,。純均時而揮斬,時而疾刺,看似隨興所發,然而在嚴武和鍾馗看來,雖說李白未曾挪動,但每劍所擊出的角度和力度均十分考究,可謂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虛,即便浸淫武道多年的高手,拿捏到這種地步亦數不易。
李白的神情極為寫意。趙守誠只覺得他恰象是在完成一首詩,他記起杜甫一句詩“李白斗酒詩百篇”,莫非是李白那被酒激起的才情,未以之為詩,便以之為劍。
杜甫走到三人身後,看著月光和劍光中的李白,道:“此招名為‘蜀道’——注意看,這可是酒鬼壓箱底的‘青蓮劍訣’。”
眾人忙凝神細看,只見李白劍越出越快,身形也開始擺動。等到出劍的頻率和身體的擺幅到了一個極限時,李白將純均負於背後,腳步一錯,名動天下的“花間步法”自腳下流淌而出。少陵原上,一個看似踉蹌的頎長身影在叢生的灌木中旋轉、穿插。
嚴武仔細觀察李白的腳步,發覺幾乎都是腳尖觸地時重心即換,而後旋轉半周,再扭胯使整個身體配合轉動,看似花間醉酒,實則為平衡度和協調性均難以把握的身法。鍾馗也看出這點,他還發覺李白的腳步交錯的位置和換步的時間似乎也頗有講究,他凝神盯著李白那飛速移動的腳,不多時,就已經覺得頭昏眼花。
李白手腕一抖,背後的純均輕嘯一聲,被手腕**來。只見他的右手攜劍隨著旋轉的節奏漸漸舉高,隨即抬起一足,以另一足為軸,藉著未消的去勢在原地旋轉,純均被舉到頭頂,又漸漸被帶回到腰腹及肩的位置。其間純均與地面的角度不斷進行著微小的除錯,形成一道道圓形的綿密劍網。而如水月光從那劍上傾瀉而出,旁人看來,那便是人間又多一月。
杜甫輕喝:“月華!”想必是這招名稱,果然無比貼切。
之後李白開始變招,旋轉之中陡停,寬大的衣袍袖角因慣性繼續舞動,純均忽地隱於其中不見,趙守誠站得較近,正納悶間,忽然眼前一亮,純均的劍尖正指著自己的鼻子。
嚴武和鍾馗心中均想道:“此招若是向我發出,不知可否躲開。”
杜甫又道:“花音!”原來是這招的名字,趙守誠仔細一想,覺得也頗合適,正如初春時令的花兒,醒覺之時,已然開了。雖知有花音,但無聞音處。
李白使劍之時,乃只三招,由“蜀道”演至“月華”,費時良久,似乎漸入**,“花音”的威勢卻叫人感覺頗為平淡,但嚴武,鍾馗和趙守誠都陷入沉思,似乎有所發現。
李白和杜甫相視一笑,李白輕咳一聲,喚醒這幾個算是如璞待啄的年輕人。他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若你們二人也一同玩玩,也叫小趙好好想想。”
嚴武道:“好。”鍾馗走到不遠處的馬車上,取下那巨大的斬鐵,走回來,與嚴武並身而立。
嚴武解下腰畔未出鞘的血咆,將細鏈纏在手裡,然後和鍾馗耳語幾句。李白不以為意,道:“好了沒?”
鍾馗點點頭(天知道在月光下可以看清楚不),斬鐵擊出,正是沁園一戰的原招——本來斬龍訣在招式的變化上就不大——這在通常高手眼中的強勢招式卻沒有令李白後退,他側向轉身,以花間步法讓過劍鋒,純均順勢出手橫斬上身空門大開的鐘馗。
嚴武無聲地自鍾馗身後閃出,以銀鏈架住那一劍,接著借力一繞,想將純均鎖住。李白自然不會叫他如意,在砍上嚴武鏈子之時,他握劍之手的無名指及小指已放開劍柄,餘下三指使力一搓,純均急劇轉動,將嚴武鏈子震開。
嚴武臉色一變,抽身急退。李白暗贊他的反應,但手底不停,用掌抵著空中旋轉著的純均劍柄底部向嚴武胸口直送。
鍾馗此刻正在二人側面,他將巨大的斬鐵一抬,將懸在空中純均擊飛。李白伸手抄住,欲再進,陡見斬鐵及鍾馗身後,一物突然飛出,急忙回劍一磕,將嚴武擲出的刀擊回。而鍾馗也配合得恰到好處揮劍橫斬,半圓形的巨大劍光罩向李白,李白“月華”出手,也僅僅半圈,純均自下而上敲在斬鐵的尖端處,以極高的效率將之蕩起,鍾馗又是空門將露。
然而嚴武從鍾馗身後再次現身,不過這次他乃是越過鍾馗頭頂,足尖點在劍脊上,將那即將揚起的斬鐵踩回原位,同時借力再起,帶鏈刀鞘(姑且如此稱呼)居高臨下再次出擊。鍾馗得嚴武校正出劍軌跡,大喝一聲,手中發力,斬鐵旋轉一週,也砍了回來,居然有幾分類似“月華”,只是沒有那麼精細,然而具有更高的攻擊性。
斬龍訣中雖也有類似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