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憤怒。
他看到了被兩柄妖劍釘在鹿珈鎮城主府牆壁上的淮陽侯,已經七竅流血而死,而淮陽侯隨身而帶的侍應、僕從,全都倒在地上,這正是蜿蜒血跡的由來。
西寧王不相信顧勝城是這樣的蠢人。
顧勝城既然帶著和平的念頭而來,自然能猜到蘭陵城的意思。
那隻使團已經從蘭陵城出發了。
鹿珈鎮的西域使團,只需要等,便可以了。
難不成連這些時候。。。。。。都等不了?
西寧王閉上眼,反覆深呼吸,最後逐字逐句咬牙切齒說道:“顧勝城,你要給齊梁一個解釋。”
。。。。。。
。。。。。。
蘭陵城的使團出發已有些許時辰。
這隻使團裡的成員,大多都是一些北境諸侯家的不成器子嗣,代替父輩參加蘭陵城的年關夜會,覲見陛下,以表忠心誠意。
這是規矩,歷來如此。
大殿下並不在使團之中。
他坐在高大黑馬上,在出了蘭陵城後,便脫離了使團,與另外一匹黑馬並駕齊驅。
蕭重鼎座下的黑馬,是罕見的“赤血”,只不過通體漆黑,如夜如墨,奔蹄如雷,在雪夜之中猶如一道黑色閃電,他身旁的那匹黑馬,在身材上便明顯矮了一頭。
那匹黑馬的主人,比之魁梧身姿的大殿下,顯然也矮了一頭。
那是一個身姿玲瓏的女子,原本寬大的居士服,在馬蹄逆風狂奔的聲音之中,被灌滿大風,接著一部分緊貼身軀,展露出纖細又傲人的曲線,她的腰側,掛著零零散散的許多囊包,有些字跡早已經模糊看不清楚,有些則是清晰如剛剛落筆,在風中綻開墨花。
“小師兄想要再見你一面。”
易小安的聲音在風中一出即散。
她眯起眼,將身子伏低,貼壓在馬背上,這樣她的寬大居士袍,便只有後背之處灌滿狂風,顯得臃腫又膨脹。
身子顛簸,鬢角兩縷長髮一齊不斷飄搖。
蘭陵城到陽關谷的路,的確不好走。
正是雪夜,易小安行的路是涓州官道,她胯下的馬匹只是一匹尋常黑馬,只是此刻奮疾,居然比蕭重鼎還要快上些許。
蕭重鼎的面色不太好看。
他寒聲說道:“你家小師兄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易小安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前些陣子身子便不好了,說是氣血不舒,心結難解。”
她的語氣並無絲毫焦急意思,只是很木然的陳述一些事情。
大殿下深吸一口氣。
他望著遠方大雪紛飛,在陽關谷黑夜之中,逐漸顯現白色輪廓的大榕寺。
蘭陵城的祈願大典之中,大榕寺前來的使團,在為齊梁祈願,還有為二殿下獻禮之後,便算是完成了基本的任務。
大殿下接到回北姑蘇道鎮守,順帶傳達使團訊息的命令之後,便連夜離開了蘭陵城。
易小安隨便找了一匹馬,趕上了蕭重鼎的使團,傳達了這個意思。
於是蕭重鼎便離開了那隻趕往北姑蘇道的使團,決定先去大榕寺,見一下青石。
大殿下實在想不明白。
青石是大榕寺的監院。
是當世的五妖孽。
他身負大金剛體魄,還有佛門的諸多神通,素日不殺生,不會有業力纏身,為何又有身體抱恙的情況?
到了大榕寺,蕭重鼎翻身下馬,大榕寺門口忽地頃然而開,風雪倒灌,推著他踉蹌進入佛寺。
大風吹過後頸。
大殿下陡然吸了一口冷氣,環顧四周,只覺寺內居然比外面大雪天還要寒冷許多,此時已過半夜,大榕寺內燈火通明,諸多燭火在佛殿裡搖曳閃爍,絮絮唸經聲音煌煌不絕。
明明是佛門聖地,卻讓人不寒而慄。
十分詭異。
大殿下聽得身後大門砰得一聲關上,將易小安與自己隔絕開來。
大榕寺裡的僧人,都去了蘭陵城做法,為齊梁祈願,為二殿下誦經。
寺裡便只有一人。
青石一人。
這煌煌的唸經聲音,還大殿裡來回穿梭的諸多身影,又怎會只出自一人?
蕭重鼎忽然想到一件重事。
年初之時,青石為齊梁祈願,耗去了一整滴眉心菩薩血,修為退轉,如此方求得二弟平安歸來。
佛門高僧,即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