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可擋。
然後西寧王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絕望。
沒有人來。
一個人也沒有。。。。。。
曙光已至,火海當中,西寧王無法想象,若是那個女子手中的“胭脂刀”,真的飲了城主府裡顧勝城妻子的鮮血,那麼究竟會發生什麼後果。
顧勝城是一個瘋子。
他可以再三忍讓,但他也有逆鱗。
在剛剛帶著使團來到鹿珈鎮駐紮的時候,他隨行的這些雪車,車上所帶的金銀珠寶,是贈給齊梁二殿下“大婚之宴”的賀禮。
他把這份賀禮,搬出了雪車,送到了鹿珈鎮的巡撫司,再等使團來臨,便可轉交給齊梁二殿下蕭布衣,以表慶賀。
顧勝城還留了一句話。
“蕭布衣和唐小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顧某贈薄禮一份,一個月後,顧某同樣大婚,若是蘭陵城願意見證,顧某便讓八尺山。。。。。。為蘭陵城,空出席位!”
這一句話說得很是誠懇。
若是不出意外,當蘭陵城的使團來到鹿珈鎮,完成了和平的談判,收下了顧勝城的賀禮,那麼便會帶著這句賀詞,回到二殿下的大婚婚宴當中。
只是眼前出了天大的意外。
西寧王看到胭脂抬起了刀,對著城主府緩緩揚起刀鋒。
他本以為,天外而來的那一箭,射不死顧勝城,亦是在源天罡的計算之下。
他本以為,鹿珈鎮的黎明到來之後,源天罡會認同西域的誠意,然後給出最後的和平與讓步。
他沒有想到,這一箭之後,還有一刀。
致命的一刀。
而這一刀,並不是為了殺死顧勝城。
而是要砍在他的逆鱗上,要逼他瘋,逼他不再隱忍。
逼他。。。。。。殺人。
。。。。。。
。。。。。。
胭脂抬刀。
對準那半壁完好無缺的城主府,錯刀鋒,壓刀柄。
鏘然一聲。
然後劈下。
這一刀藏在袖中,無比陰柔。
這一刀拖在地上,千鈞沉重。
這一刀若為復仇,劈開之時,便摧枯拉朽!
半邊城主府,被顧勝城以妖法施加了禁制,在林瞎子的天外一箭餘波之下安然無恙,可見其堅韌與牢固。
這一刀下,城主府最中心之處,以此為線,轟然錯開一道巨大刀浪,禁制砰然碎裂,震天撼地的狂響聲音之中,城主府兩側土石飛濺,在那道刀光之下寸寸碎裂。
摧枯拉朽的金石破碎聲音,這柄刀似乎非是人間俗物,級別可與霸王藏在三門當中的劍器媲美,只此一刀,傾注了胭脂的滿腔憤怒,將顧勝城的禁制都徹底破開——
刀光轟然,斬過那個沉睡女子!
此刀之後,仇恨了卻。
胭脂的刀力落在秋水身上,忽地感應到一股巨大力量,似乎是一道人影,橫生而出,轟地砸在自己身上,抱著自己,猛地砸在地上,然後飛了出去。
她本就油盡燈枯,蓄力至此,只為一刀,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一刀上,有人近身,根本就無從顧及。
那柄“胭脂”拋飛出去,在空中飛舞旋轉,最後落入大地,直直切入地面,如插入豆腐,端的是無比鋒銳,最後只留刀柄卡在地外。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了。
這一刀即便未曾遞全,刀氣卻是實實在在傾注到了秋水身上。
那個女子受這一刀時,閉著眼還在安睡。
哪怕受了半刀,此後也不可能再睜開眼了。
將胭脂撲飛的,是從大荒之外趕回的黃侯,他喘著粗氣,髮絲都被火焰焚得彎曲。
黃侯腰間別著一把粗刀,抱著胭脂狠狠砸在地上,沒有回頭,腳尖用力極大,瞬息之間將大地踩出一道裂紋,甚至連一息停留也無,拼命向外掠去。
只是下一秒,無形的巨力突兀降臨在黃侯面前。
他的瞳孔縮起。
背後有一股根本無從抵抗的吸力。
漫天狂風起。
顧勝城嗚咽又悲哀又憤怒的嚎聲響徹鹿珈鎮。
“啊啊啊——”
他在最後時刻,恢復了些許力氣。
可是已晚了。
那顆本就龜裂的胎珠,此時被他一把攥碎,白虎大聖的遺澤,洶湧澎湃從胎珠內迸發而出,無窮無盡的大風,在此刻盡數湧入鹿珈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