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好像猛然想到了什麼,低頭奮筆疾書,接著面上洋溢笑容再度舉起紙條。
“別擔心哦,只要我們不出去,它們不會過來的。”
易瀟啞然失笑,接著猛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的眼神裡閃過異常神色,壓低聲音道:“以前有人出去過?”
啞女微怔。
她眼神下意識躲閃一秒,接著低下頭,在紙上回複道:“有一個人。”
接著她抬起頭,微微咬牙。
“他已經死了。”
易瀟下意識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什麼時候出去的?”
水月搖了搖頭,伸出一隻纖白小手,拉著易瀟衣袖,在自己腦門輕輕點了點。
“都忘了嗎。。。。。。”易瀟嘆息一聲,道:“沒有嘗試去記嗎?”
她面色平靜在紙上寫道:“試過去記,但是記不住的。”
她拉著易瀟來到了木屋第一層。
滿壁的泛黃畫紙,一層疊加一層。
她踮起腳,眼神認真,輕輕揭開一層畫紙。
畫紙之上,是另外一張更加老舊的紙張。
那張紙張之上的墨跡一團模糊,明視訊記憶體在過,卻又被強行扭曲。
水月小心翼翼揭開那層畫紙,取出藏在畫紙之後的紙張,微微哈了一口氣,小手用力把上面一層的畫紙貼緊牆壁復原成原來模樣。
她低垂眉眼,不敢去看易瀟,雙手捧老舊紙張。
易瀟看著這張墨跡暈開的黃紙,喃喃道:“這是你之前記下的。”
水月點了點頭,嗓子裡擠出嗯嗯聲音,她細細寫道:“我記下來了,但是他離開這個鎮子之後,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痕跡,就都不存在了。就好像。。。。。。就好像。。。。。。”
接著她微微停頓,愁眉苦臉寫道:“就好像,有人把我的記憶抽走了。”
易瀟接過那張泛黃古紙,認真檢查,果然是一片墨跡,什麼也無法得到。
“有一個離開鎮子的人。。。。。。”易瀟喃喃道:“會是他嗎?”
那個枯坐在橋那端的棋師。
易瀟袖子裡的手死死攥住一樣物事。
一截枯骨。
。。。。。。
。。。。。。
“上橋之前,你能靜下心來解開這一局棋局,就說明你的確是我的有緣人。”
黑袍搖晃,枯骨托腮而坐,無肉面頰卻似乎浮現出一抹笑意。
黑白二字被小殿下一粒一粒分開,而後剖析開來。
衛之一字被極為巧妙改動,而後翻轉,扭曲。
棋局變動。
提出了那個“子”。
易瀟面色複雜,盯著雙指之間的那枚棋子,這襲黑袍棋師蘊藏在棋子之中的靈魂波動透過棋子傳來。
“很快你也要參與那個遊戲了。。。。。。”黑袍男人輕笑道:“這著實是個很無趣的遊戲啊。”
“因為它沒有勝利與失敗,只有死亡與生存。”
“當日復一日的活著,取代了死亡,再取代了人對死亡的恐懼,那麼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很遺憾,這個無趣的遊戲,我差一點就成功了。”他笑了笑,道:“但你最終得到了這顆棋子,就說明,我還是失敗了,註定要死在這裡。”
“但你知道嗎?一個不願死去的人,是不會永遠死亡的。。。。。。”黑袍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因為他會活在別人的腦海裡啊。只要有一個人不曾忘了他,他便是活著,便是不死,便是永生!”
“我想,我早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但因為你,我又有了活過來的機會。”
衛姓棋師的聲音喃喃道:“所以,記住我的名字。”
“衛浩然。”
衛浩然。
衛浩然。
易瀟輕聲默唸兩遍,腦海之中宛若晴天霹靂,不可思議抬起頭,死死盯住這襲黑袍。
黑袍下的枯骨,早已經辨別不出生前模樣。
但是這個名字,卻令易瀟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
洛陽大紅月下。
萬金侯侯府之前,那個峨冠博帶的男人立下四座碑。
記下四個人名!
秦修途,鍾天道,衛浩然,蘇紅月。
衛浩然之名,赫然就在那塊碑上!
白袍老狐狸口中所說的,那些生前只不過是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