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想陪自己看戲。
而曹之軒微微嘆息,道:“想必這出戏,你是沒心思再看了。”
黎雨恍惚。
曹之軒輕聲道:“鳳仙。。。。。。我一直在想,在這大千世界,浮屠眾生,皇帝布衣,各自生死有命,到頭來都不過是一捧黃土。到了戲幕拉下的時候,再不甘心,都免不了落幕劇終的結局。”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指青帷蓮花臺。
臺上已到了戲尾,黑衣少年郎模樣的傀儡在臺上失魂落魄,最終膝蓋重重砸地,懷中的少女模樣傀儡零落一地幽魂。
他們本是戲臺上的傀儡,得了幕後人的一絲魂力,便能在戲臺上演出自己的人生。
可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喜劇亦或是悲劇,早就在自己誕生的那一刻,被註定了。
這本就是一件悲劇之事。
臺上的黑衣少年郎長髮披散,遮住傀儡面容。
身為一尊傀儡,本來是沒有眼淚的。
但戲裡要他哭,他便不得不哭。
可誰知道那些淚水,究竟是否有著這個傀儡的悲傷?
“春秋八大國,烽火狼煙,流血漂櫓。”曹之軒聲音悲哀道:“最後的勝者,能夠在這個戲臺上繼續角力的,就只有北魏和齊梁。”
“北魏。”
“朕的北魏。”
這位卸下龍袍,依舊睥睨天下的男人,此刻聲音平淡像個普通人,卻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朕的北魏,不願落幕,此前,此時,此後。”
“朕要看著北魏的香火後繼下去,西伐,再南下,北魏鐵騎終將踏破萬里河山,最終把這個戲臺全部踏破。”
“朕要看到,黎青的白袍掛在棋宮八尺山山巔!”
“朕要看到,齊梁十九道的儒士跪下甘心稱臣!”
“朕比蕭望年輕,所以朕有耐心等下去!”
“一年!”
“十年!”
“朕已經收攏北魏,將萬里浮土握在手中,攘外安內,無須多久,北魏將是一塊鐵板,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去替朕,叫板整個天下!”
然後這位北魏年輕皇帝突然停住。
那氣吞山河的話語聲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輕輕道:“但齊梁偏生有這麼三個皇子,蕭家這三個人,必然是北魏將來的心腹大患。所以這些年來。。。。。。朕一直羨慕,嫉妒,恨。”
黎雨終於明白曹之軒什麼意思了。
他的目光輕柔落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
接著這位北魏皇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豪邁笑道:“只可惜北魏已經有了未來的年輕主人,而他必然不會比這三條幼蟒要差。”
看了這麼一齣戲。
黎雨有些微惘,難不成這個男人就只是為了說這個。
“齊梁有三條幼蟒,要吞吐風雲,歷盡劫難,才能化龍。”曹之軒微笑道:“而此刻就有兩條,在北魏洛陽。”
“蕭布衣懷揣滄生璽已經來洛陽了。”曹之軒輕聲道:“如今洛陽風雨飄搖,這座木門之外,便是真正的滿城肅殺。他想趁著洛陽立國以來最動盪的時機,來應自己化龍一劫。”
鳳仙宮主人從曹之軒話語之中聽出了些許古怪意味。
洛陽風雨飄搖?
這座木門之外,便是滿城肅殺?
“朕不想瞞著你。”曹之軒聲音柔和道:“玄上宇要一舉清洗八大家和那個白袍老狐狸,除了這裡,整座洛陽,都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黎鳳仙抬起頭,眼神之中滿是震驚。
這位鳳仙宮主人極為罕見失聲道:“你瘋了?”
曹之軒搖了搖頭,聲音冰冷道:“八大家是個助力,但同時將是北魏最大的阻力。他們立於世俗之外,偏偏能插手世俗之事,就單論那位功參造化的唐老太爺和鍾家老佛爺,當年的佛骸都囚禁不住他們兩位。類似這種不可控因素,誰知道在八大家之中,是否還存在?究竟還藏了多少?”
“你想做什麼?”黎鳳仙的心跳猛烈跳動。
“借刀殺人。”曹之軒輕輕道:“做一次清洗好了。”
“八大家願意把仙器借給我北魏,在日後西伐之中,本是一件極好之事。”曹之軒微笑道:“但八大家。。。。。。太多了,不是嗎?這世上,哪裡需要那麼多大家?”
“有一家足矣。”曹之軒淡然道:“西伐之時便由他執掌仙器,餘下多少家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