勻的呼吸。
一口棺木裡,蒼老的喘息聲音忽然停住。
能夠勾人魂魄的聲音響起,大殿的穹柱兩側,火焰驟然熄滅。
一雙猩紅的眸子就此睜開,棺木裂開的縫隙之間綻放血光。
那人幽幽開口,說了四個字。
“銀城塌了。”
大殿便不再平靜,五老會內棲息的一尊又一尊大魔,在小世界的規則當中得以苟延殘喘,寄身於棺木內續命,此刻微弱如將熄之火的心跳,便砰砰重新復燃。
一時之間,整座黑暗的大殿,有盛大的魂火引燃,沸騰,順延穹頂聖柱蔓延,火風將黑暗徹底燃起。
棺木內一雙又一雙沉寂的眸子睜了開來。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一字一句補充道:“是易瀟做的。”
於是大殿內一片死寂。
“我們已經等了很久,可是慕蓮城切斷了聖島與天門之間的聯絡,難不成要怪我們?”
一口棺木內的聲音帶著漠然:“誰也不能確定他是死是活,這種情況下。。。。。。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聖島不可能去等一個不知生死的人。”另外一口棺木裡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平靜道:“這些年來,慕蓮城犯下的罪過已經不可容忍,若是他走出天門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聖島替慕蓮城賠罪,興許還有餘地可以挽回,現在已經晚了,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柳魔都比易瀟要更適合山主的位置。”
五老會的大殿當中,有人略顯惋惜的開口:“其實青木宮的女娃資質很是顯眼。。。。。。”
“聖島已經不是我們當時的聖島了。”
最先開口的那人聲音冷然:“看看慕蓮城這些年做了什麼?教人自由,信奉光明?可笑荒唐,難不成聖島要成第二個大榕寺,過些年讓齊梁北魏的人來此上香不成!”
“這些異端,全都清除了,一個都不能留下。”
他開口當中,一隻手推開沉重的棺木,那口在歲月當中沉澱了不知道多久的陳舊腐木,直接被推得破碎開來,蒼老的老人踉蹌從棺木當中跌出。
跌出棺木的那一剎,他的背後有兩個凸點猛然脹大,一對漆黑的骨膜雙翼猛地展開,在空中沉重而艱難的拍打兩下。
他一隻手緩緩抹過自己的面頰,那張蒼老的麵皮,撕啦一聲被他揭開一角,接著全都撕開,露出一張稚嫩如新生嬰兒肌膚的面容,兩隻眸子點燃了魂火,在黑暗當中熠熠生輝,顧盼之間,黑髮叢生,垂落在地,被骨膜震顫的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的眉眼五官如天神,整具軀殼卻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
大殿當中的棺木,在同一時刻,都迸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咔嚓聲音,或是輕柔或是粗暴的破棺聲音,在此刻響起。
最先破棺而出的骨膜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肩頭,那裡有一道劍傷,讓他如今想起,仍然心有餘悸。
“易瀟剛剛拿到‘因果’,在中原五大妖孽的幫助之下,才殺死了銀城城主。”他用力轉動頭顱,熟悉著這具恢復到鼎盛之勢的軀殼,喃喃開口說道:“他還沒有抵達‘萬物一劍’的境界,等他接下來抵達聖島,我們便直接殺了,攫取因果,把慕蓮城一脈徹底的清除乾淨。”
忽然有人開口道:“他會不會不來?”
一片沉默。
五老會的大殿當中,破棺而出的古魔沉默不語,若是換做了他們,必然不會來到聖島涉險。
另外一位從棺木破棺而出的魔頭,渾身一片慘白,一雙眸子盡是白色,不知瞳孔落在何處,胸膛和背面,都被劍氣留下了不可治癒的十字斬傷,他陰柔開口道:“慕蓮城要死了,王植也要死,他若是不來,便是中原人所說的背信棄義。”
骨膜男子忽然笑了:“我們修魔人,修的不就是背信棄義?”
忽然穹頂之外有一道重響聲音。
五老會大殿穹柱轟然裂開數道紋痕。
渾身慘白的魔頭抬起頭來,感慨說道:“青木宮的王植的確是一個好胚子,竟然能把柳魔逼到如此地步。”
。。。。。。
。。。。。。
這道重響聲音宛若一柄重錘砸下,砸得整座聖島震顫不已。
王植的眼前一片漆黑,無數金星竄了出來。
兩耳之間如狂風灌入,再也聽不見任何有效的聲音。
腦海當中全是狂躁的嗡嗡嗡巨響——
眼前殘留的景象,身後有一道紫色身影的掠出,還有十字架上那個染血白蓮墨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