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的痛苦,隨之而來的便是輕微的釋然。
“所有的痛苦,在蛻變之前都無法避免,只能承受。”
“淪為凡體。。。。。。又怎麼了?凡體一樣可以修行,可以呼吸,可以拔劍,可以殺人,眾生平等,活下來,一切皆有可能。”
劍宗明看著源天罡。
他輕輕說道:“我就是凡體。”
源天罡沉默了。
他再也找不到一個能夠反駁劍宗明的話。
因為劍宗明足夠強大。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劍。
還因為他的人。
他本身足夠強大。
源天罡低垂眉眼,想著劍宗明從春秋元年嶄露頭角的時候,自己甚至沒有想過,這個十六歲的聖島天才,在中原遊歷,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比肩風庭城的劍主,接著再度躋身成為與遠古的大君同樣層次的人物。
兩度鯉魚躍龍門,成就了大劍仙的境界。
厚積而薄發,天賦和努力,造化與仙緣,他一樣都不缺。
劍宗明忽然問了一句。
“他呢?”
源天罡笑了笑,說道:“這世上能以凡體成就如此修為的,我只見過你這麼一個,其他能夠站在這個位子的,無一不是天地造化,鍾愛一身的天才,霸王也是。”
大光明山主有些意興闌珊,搖了搖頭,一隻手按在自己的劍柄之上。
劍氣隱而不發。
源天罡輕聲說道:“你何必如此著急,等你修為再進一步,勝算會更大一些。”
劍宗明笑了笑:“劍在鞘中,它不想等,我也不想。”
轟然一劍砸下。
天門枯沙悲鳴長嚎——
這一劍之下,源天罡抬起一袖,那衣袖內的魂魄極速上升,飛出袖後,迎風而漲,像是已經成熟的果實,在半空之中被人輕輕攫取抓住。
那是一隻蒼白的手,藏在寬大的黑袍當中,黑袍在劍氣狂風之下獵獵作響,來自這道黑袍的另外一隻手,雙指併攏如劍,自下而上,剎那劃過天地一線。
劍氣與劍氣嗤然碰撞——
而後湮滅。
大光明宮主的眼神明亮了那麼一絲,像是盛大的白晝,煌煌太陽迸發一般。
他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他的獨孤就要出鞘。
摧枯拉朽一般的拔劍出鞘聲音,僅僅維繫了那麼一個剎那,迸濺而出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天門。
緊接著劍宗明哐噹一聲將劍柄壓了回去,面色變得極度震驚。
一隻手抓住果實的黑袍人,低垂眉眼,將自己的面容遮住,重新退回天門的黑暗之中,與源天罡並肩而站,輕聲唸了一句,聲音細膩道:“老師。”
源天罡輕輕嗯了一聲。
他看著劍宗明,早就料到了他會有如此神情。
天門重新回到了一片死寂當中。
過了很久。
劍宗明艱難吐出兩個字。
“荒唐。”
少年儒士的聲音笑了笑,道:“荒唐?這世上的故事,大多都是可愛與美好的,但真相有時候就是荒唐的。”
黑袍身影靜靜站在石壁旁邊,眼神明亮,看著那口古棺。
源天罡微微抬袖,蓮池的蓮花與龍蛇一同飛出,輕柔繞著黑袍身影旋轉,包括那道已經被他握在手中的霸王魂魄,這些都是從易瀟體內被抽離而出的造化。
“吞了這道魂魄,還有兩道天相,然後殺了他。”
黑袍下的那道身影並沒有說話,他目光投向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霸王魂魄,還有蓮池虛影,顯得捉摸不定,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黑袍下的兩條細眉輕輕挑了挑。
然後他伸出了手,抓住了這份造化。
。。。。。。
。。。。。。
“山主大人,我們能夠做什麼?”
浩袤的雪原,無數的雪山,數之不清的大雪,撲朔的雪氣迎面而來,白蓮墨袍的慕蓮城,大袍飛舞,他輕輕拍了拍青梨的腦袋,說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等待。”
青梨姑娘的眼神有些渙散。
“劍大人,是當世最強的劍修了,是嗎?”
這位妖族小姑娘的腦海裡,閃過了許多道驚豔的身影。
有一襲紅衣走大漠,黑龍白鳳伴身長鳴的絕美女子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