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指肚有些溼潤。
她轉而捧腹,無聲而笑。
哥哥當年說的話,已經算不得數了啊。
。。。。。。
。。。。。。
“大王!”
這道聲音,響徹藏劍山。
數之不清的飛劍,劍氣,一整撥劍潮,被那位老人踩在腳下,洶湧奔向遠方的荒域。
這道聲音,被趙淳風遠遠拋在身後。
趙淳風左手持骨,右手也持骨,一根雪白無瑕,一根鮮血淋漓。
頭髮枯白的老人,看起來並沒有絲毫仙風道骨的模樣,尤其是從自己心口抽出的右手,鮮血一路灑落。
獻出劍骨,獻出心臟。
他卻仰天大笑。
藏劍山山頭,沈莫姑娘有些微惘。
她不明白,這一聲大王,喊的是誰。
並非不明白。
而是不相信。
因為從後往前推,再往前推,被習慣性喊作“大王”的,就只有一人。
那人,實在是太有名了。
而那人,已經死了。
她不明白那位癲狂老人,從山底下復甦之後,為何撞破山壁,狀若瘋魔,甚至滿手鮮血淋漓,直接剖出了自己的劍骨,就這麼奔向了荒域。
沈莫不明白。
南海的弟子們更是一頭霧水。
直到在藏劍山山頂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淚的棋聖魏奇,陡然收斂了笑聲。
藏劍山一下極靜。
棋聖緩緩轉過身子,面對眾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塞外那位一人御劍,氣勢磅礴勝過千軍萬馬的老劍仙。
他聲音沙啞說了一句:“記住這個人。”
“他叫趙淳風,是魏奇現在唯一活著的舊識。”
“還有一個身份。”
“是當年霸王座下的奉劍童子。”
一言出,滿座驚。
沈莫捂住嘴唇,不讓自己訝然出聲。
魏奇收斂笑聲之後,便再沒了其他表情。
他字字平靜,語調木然:“他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要剖開骨頭。”
這句話語速很慢。
並不是反問,也沒有任何的感情。
反倒有些悲哀的意味。
棋聖一字一頓:“因為這根劍骨,不是他天生的,是霸王給的。”
並非替趙淳風悲哀,而是替這句話裡的另外一人悲哀。
魏奇望向沈莫,他嗓子嘶啞:“你應記得我之前說的。”
沈莫有些微怔。
“他做了一件後悔終生的事情。”
“所以他‘自殺’了。”
“他曾經試過進入留仙碑,可依舊無果。”
“與其在悔恨之中渡過,不如選擇了斷。。。。。。”魏奇頓了頓,聲音低沉:“若是沒有了那位霸王賜下的劍骨,他便不會是一位‘劍仙’。而他,似乎也一直並不想當這麼一位劍仙。如果有的選,他寧願做一位棋秤之士,老死病死,不過甲子,而不是自鎖靜室,只能選擇百年又百年,直到修為枯死,實在是一種煎熬。”
“可活得久,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
魏奇抿緊嘴唇,憋了片刻,輕聲感慨:“至少現在,他可以還債了。”
。。。。。。
。。。。。。
趙淳風眯起眼,兩鬢白髮被風吹動,狂舞。
他望向遠天的雷雲,猩紅如血。
想到了大王當年破劫的景象。
**天劫,一劍破開。
在一旁奉劍的他,當年只是稚嫩童子,依稀記得當年看到天上仙人探出頭顱,居然也不敢多言一句。
趙淳風滿腹感慨,不知何時何日,能夠如大王一樣?
直到大王那次臨行之前,留了一根劍骨給自己。
而自己鬼迷心竅,真的將這根骨頭,揉入了身子裡。
那是大王的骨。
是大王登天一戰的籌碼啊!
趙淳風淚流滿面。
若是當日自己沒有犯傻,大王多了一根骨頭,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蒼穹的那一端,現在應是。。。。。。楚字大旗依舊飄搖!
老人仰面,舉起兩根劍骨,聲音嘶啞。
他已來到了荒域,腳踩劍潮,出山之時喊的那一聲大王,便隨他一起來至荒域。
所有人抬起頭來,微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