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光。
黑袍裡探出由麻布裹著的劍形,未曾出鞘,瞬息戳在燕白樓胸膛之處,幾乎可以說是西關壁壘扛鼎之人的燕白樓身形被一劍戳飛,狠狠砸倒一根古木,最後狼狽跌倒在雨泥裡。
燕白樓猛然咳出一大口鮮血。
黑袍裡的那人緩緩收劍,餘光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西關提督,輕聲說道:“閉上你的嘴。”
燕白樓乖乖閉嘴。
袁四指眯起眼,只道風雪銀城高手果然蓋壓中原,燕白樓就已經非同凡響,眼前這個奉令而來的神秘人物,一劍戳飛燕白樓,估摸著有了任平生之流的實力。
聖地裡不缺高手。
燕白樓這樣的算是一流末梢。
黑袍人兒算是一流裡最強的那一級別。
至於李長歌西妖,已經不在範疇之內,被歸納為妖孽。
打心眼裡不在乎這件事的袁四指只想看一場好戲。
剛剛雷光乍現,他隱約看清了黑袍裡那人的面容。
帶著一張面具。
一張白色的,如貓兒一般的面具。
。。。。。。
。。。。。。
殺光兩千甲需要多久?
如果是那位森羅道大殿下,殺得興起,殺得快意,一息十條性命,就算兩千甲被她殺得四處流竄,最多也只需要半個時辰。
而若是有了督陣之人。
陣型變幻,鐵騎衝鋒。
壓力陡然增加數倍。
殺穿兩千甲,便不再容易。
十六字營黑甲先是與殺戮劍域外放的小殿下對沖。
黑甲入劍氣之內立即被碎成血沫,震飛而出,徒增空中隨劍域一同起舞的斷劍殘刃。
沖天血腥卷滿大稷山脈。
當高處督戰的江輕衣發現了詭異之處之後,十六字營立即改變了策略。
江輕衣開始以拖字決。
他想拖到援軍來襲。
兵符卻黯淡下去。
那個黑袍男人開始迎著黑月鐵騎殺戮,大雨傾盆鮮血倒流,在涼甲城外懸掛的燈籠,被血腥氣息染得發紅。
這是一件很令人悚然的事情。
江輕衣不懂修行,他相信人力有時盡。
他真的不相信有九品高手可以一氣破千甲。
可在易瀟和蕭布衣先前殺戮一輪之後,十六字營的鐵騎數量早已經沒有兩千之數。
如今的黑甲,被易瀟以劍域瘋狂屠殺。
小殿下的面色未曾變過。
前行,再前行。
攔住道路的鐵騎黑甲自行入劍域領死,連人帶馬撞入劍氣,入骨入肉三分,血氣橫飛三尺。
江輕衣甚至不知道大稷山脈的陣中混入了沐鳳白和魔流劍尊。
他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那個人的戰力。
當小殿下揹著蕭布衣走到大稷山脈,能夠望見涼甲城的紅燈籠的時候,十六字營的黑甲已經所剩不多。
江輕衣不知道為什麼援軍還沒有到。
他顫抖著聲音,一路斡旋,如今背後是涼甲城城門。
現在要不要撤甲?
援軍還要多久能到?
這些都已經不是江輕衣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了。
現在反而是他退無可退。
那個真的殺穿兩千甲的男人距離自己只有數十丈。
目力可及。
揹著蕭布衣的易瀟揮了揮手。
劍刃風暴剎那散去。
小殿下木然望向江輕衣,那個背靠涼甲城城門的年輕男人,與自己在風庭城佛塔有過一面之緣。
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要殺我。
我只能殺你。
小殿下遙隔數十丈,元力鋪展,袖內一根黑色髮絲纏繞而上。
遙遙對準江輕衣。
壓指。
按弦。
數十丈距離一閃即逝。
那根髮絲剎那洞穿江輕衣眉心。
“錚”得一聲。
極為刺耳。
易瀟皺起了眉,眯起眼望向那柄堪堪擋在江輕衣眉心前三尺的九恨長劍。
那柄九恨藏在劍匣裡。
狹長劍匣被任平生雙手捧住,抵在面色蒼白的江輕衣身前。
小殿下微微抬臂,那根髮絲倏忽收回,剎那帶崩整個劍匣。
劍匣砰然而碎,那柄九恨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