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窗簾輕輕搖晃。
青石捲起青袍,雙肘靠在窗臺上,若論面色蒼白程度,他明顯要比小殿下更慘一籌,只是面上依舊掛著笑意。
青石背後的南海海面平靜,龍首七十二槊大船緩緩航行在海面之上。
與紫府那裡海域清空,劍氣出巢,天崩地裂的浩大場面截然不同。
青石緩緩閉上雙眼,愈是回想,愈是覺得回味無窮。
這一場紫府之戰,雖然打的自己神魂受損,但利大於弊。
青石小和尚閉眼笑著感慨說道:“等去了南海,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再行切磋了。”
小殿下同樣面色有些蒼白,魏靈衫伸手扶住他,踉蹌一二,算是站穩了腳步,笑罵道:“切磋?哪有你這麼切磋的?……和尚,我以後可不敢再跟你在紫府打架了,這哪是什麼紫府切磋,整整四部佛門大經輪番著上陣,再加上那尊嚇人法相,你哪天要是呆頭呆腦要跟我死磕,那尊大菩薩我可惹不起。”
青石笑著搖了搖頭:“當今天下,幾位妖孽,你雖是新晉之輩,但神魂之強,應當是此間第一了。”
小殿下語氣溫和笑道:“我又不在乎這個。”
“南海那位道胎,據說神魂也是天生強的離譜。”青石緩緩平息胸膛裡的那股子抑鬱之氣,輕柔說道:“等到了終巍峰,少不了一番麻煩。”
易瀟苦笑說道:“你可饒了我吧,早知道大雪原上我輸給那位東君了,這‘妖孽’之名,我不要也罷,現在這幾位難纏的妖孽,是個人都想要來找我切磋一下神魂紫府。”
“東君是妖孽裡公認的神魂境界造詣極高,”青石聞言之後,緩緩正色道:“我這段日子有了些造化,才有了這尊大菩薩法相,在這之前若是入紫府與他一戰,是毫無懸念被他碾壓的情況。”
青石頓了頓,無奈說道:“說實話,就算有了這尊大菩薩法相,按理來說我應當壓他一籌,可我依舊覺得,等在南海見了面,他真融合了‘春雷’,我應該還是打不贏他。”
小殿下笑道:“和尚,放心好了。就算打不贏,也決計不會輸。”
青石笑著應了一聲“是是是”,小殿下突然蹙起眉頭。
易瀟心底突然有些不祥的預感:“你是說……那幾位妖孽,都會來?”
青石眨了眨眼,瞥了一眼郡主大人,笑道:“除了那位漂泊北地的大劍仙,其他幾位都明確表示了自己不會缺席。”
魏靈衫面色平靜,心底沒來由有些失望,只是不露聲色,淡淡說道:“師兄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他也不在乎虛名和浮雲,留仙碑的那份造化……對他而言,應當也沒什麼吸引力吧。”
青石感慨一句:“他的確是這種人吶。”
郡主大人突然有些好奇:“留仙碑……到底是什麼,裡面又有什麼?”
自古以來,傳入中原的說法就是,留仙碑是世間最大的一份機緣。
有多大?
甚至可以稱之為“仙緣”。
只是這份“仙緣”究竟為何物,卻無人可知。
留仙碑上留名的就只有那麼幾人,其餘人根本無緣一窺仙緣,更多的人甚至無緣去終巍峰一睹南海的奇觀異景,仙人造化。
妖孽們有緣去留仙碑爭一下造化,那些準妖孽們有緣去南海論道論法,證一下己身,其餘人……譬如青石帶去的那些佛門子弟,或者簡大神將帶來的道場上那些江湖廟堂的後起之秀,那些人頂多能算是天才之流,能去南海親眼看一看終巍峰的十八山,見一見道胎大師兄,聆聽講道就已經是一份不小的造化了。
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這些稱得上“天才”的人,都太多。
青石想了想,瞥了眼易瀟,認真說道:“留仙碑內的造化……南海那位遞請帖的時候也沒有多說,只是說了可以彌補‘九品’境界的損失。佛說照見五蘊皆空,我在九品境界留下了一些遺憾,本以為沒法彌補了,放下了,留仙碑又讓我起了爭一下機緣的念頭。”
郡主大人有些恍悟,道:“怪不得這幾位妖孽都會來……”
“是了。”
青石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位大光明山的山主,在中原幾次肆無忌憚的出手,無視‘規矩’,強行拔了我們幾人的境界,讓我們晉入宗師,錯失了在九品掠取造化的機會。所以這次南海聖會,留仙碑的造化,誰又能視之無睹呢?”
郡主大人抿了抿唇,有些擔憂說道:“那大師兄……”
青石想了想,認真說道:“那位大光明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