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劍冢的劍主大人親傳弟子葉小樓,白髮如霜,容貌俊美,但論面容,便是一位活生生從潑墨畫中行走而出的天缺仙人。
還有那位骨袍飄搖的東君,氣質偏向於冷血殺伐,不近人情,不顧世俗,不問蒼生,不看鬼神,亦是一位神妙仙人。
接著便是有五妖孽之中“北仙”稱號的李長歌,白衣素縞,病怏劍骨,行的是人間路,卻端的是世間第一劍道謫仙人的大名號。
其實說到頭來,真正的妖孽,又哪裡能是俗人?
東君西妖北仙南聖中菩薩,要麼聖佛要麼謫仙要麼大妖,即便是後來躋身妖孽名次的易瀟,也有著“蓮仙”稱號,無可避免的沾染了一個仙字。
只是葉十三的氣質,說是忘憂仙人,又不全是。
這位南海道胎被冠了一個“南聖”的大修行者稱號,而不是南仙,南天人。
他的“聖”,更像是兩袖清風,無慾無求。
大道至簡。
大道至聖。
他坐在扶風山上,天頂間的大風便向著他聚攏而來,向著他的道袍之內狂擁,向著他的眉心簇擁不止。
因為。。。。。。他想。
只要他想,不僅僅是這天頂間的大風。
還有終巍峰山頂的雲,山上的每一棵古木,山底的每一株青草,乃至於方圓十里內的每一顆水滴,每一縷呼吸而來的微風。
都會隨他所想。
這便是道胎。
這便是東君說葉十三在南海之內不可能輸的原因。
因為只要葉十三想,就可以有。
只要想,就可以有。
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一個隨心所欲的人,自然不可能輸。
。。。。。。
。。。。。。
扶風山山巔之上,只有一棵樹。
一棵活了很久的老樹。
這株老樹,紮根在扶風山山巔之上,任由天風凜冽,兀自巍然不曾動搖。
這。。。。。。是一株枯木。
準確的說,葉子很少。
整節老樹的樹幹猶如被雷劈過,一片漆黑,宛若黑鐵鋥亮,雷擊木質的樹幹上,生出了葉子,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一共有十三片葉子。
每一片葉子,都纖細狹長,大紅色宛若流火。
無花亦無果。
葉十三就坐在這株古怪的鐵樹之下,雙手按住膝蓋,面帶柔和笑意,望著扶風山山巔視線之外的遠方。
遠方是南海湛藍的天空,與澎湃的大海白潮連成一線。
海天一線,有海鳥劃過天際。
“大師兄。”
身後傳來清澈的女子聲音。
葉十三沒有回頭,身後女子的聲音傳來的高度偏低,因為她坐在輪椅之上,本就行動不便,出行需要有人推動輪椅。
這幾日葉十三一直坐在扶風山山巔修行。
便由另外一人代勞。
“請帖已經盡數發出去了,至今仍舊未曾回應我讀心相的,就只有李長歌了。”輪椅上的黃衫少女聲音溫和,罕見的令人如沐春風。
她徐徐說道:“受到請帖的,除了那幾位大妖孽不溫不火,其他人都明確表示了一定會來南海。北魏應該會來一位殿會大人物,帶些年輕天才,齊梁與北魏差不多陣勢,畢竟不是廟堂之爭,不過搶些造化,影響不到國運。”
葉十三輕聲笑道:“翼少然和閻小七不來?”
公子小陶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來,這兩人都處在突破的邊緣。世間如今為數不多的幾位妖孽,破開九品的無疑都會來觀摩留仙碑,這兩人如果有一人突破成功,另外一人失敗,只怕會影響南北格局。”
葉十三點了點頭,道:“南北之間,應該多些年輕人物扛鼎,總不能還是十多年前的那一批人。”
黃衫少女微微低垂眉眼,道:“是了,全天下的準妖孽,應當都不會缺席。”
葉十三淡然問道:“鍾二接到客人了?”
“剛剛接到,第一批是聖島的來客。”
公子小陶面色有些複雜,輕輕說道:“聖島來了四位準妖孽,看樣子應當還準備討要一番留仙碑的仙緣。”
葉十三哦的笑了一聲:“他們現在等在哪裡?”
公子小陶尚未開口,推輪椅的那人開口了。
“就在扶風山下,我快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