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大人有些微惘,易瀟則是點了點頭。
先前白鯉陪著自己踏入這個禁制屋子之前,就跟自己說了白鯉鎮的仙師大人,一直在追一隻修為很高的狐妖。
“你們以為我要除去這隻狐妖?”
葉小樓捋了捋鬢角,瞥了一眼扒在易瀟身上不肯下來的兩隻小銀狐,看到正主沒有生氣,反倒是溫柔撫摸著銀狐溫馴的毛髮。
他柔聲說道:“那隻狐妖現在的修為時強時弱,如今正是退化厲害的時候,若是不趁這個時候找到她,等她修為恢復,我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小殿下聽得有些不敢相信。
如今葉小樓的修為壓抑在九品,真要打起來,至少是不遜色於五妖孽的超強人物。
比不過一隻狐妖。
“因為那隻狐妖。。。。。。”
“是師父當年的道侶。”
死寂。
葉小樓絲毫不意外眼前兩人的反應,笑著說道:“說起來,這其實是一樁一百年的姻緣了。”
小殿下蹙起眉頭,小心翼翼問道:“白鯉說,故事裡的那兩人,都是人類修行者?”
“是。”
葉小樓低低說道:“應當是,原先都是。”
“師父當年是風庭大宗師座下的關門弟子。”葉小樓雙手捧起茶杯,輕啜一口:“師母。。。。。。是琴府琴君的獨苗弟子。”
“琴府?!”
白日驚雷。
小殿下聽到這個詞,猛地想到了自己蓮池裡的七根春雷琴絃。
“對。”
葉小樓微微頷首,說道:“就是揹負春雷琴的那位琴府琴君。”
“一百年前,始符大世,琴君憑藉‘春雷’年少成名,最後被評為天下最強的十人之列,手撫春雷可殺天人。”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最終琴府沒落,春雷被埋在江南道湖底,無人可掘。”
葉小樓溫柔一嘆:“原因就在於此。”
“那位琴府琴君的親傳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位弟子,在此脫去人身,甘願化妖。”
易瀟心神震撼,喃喃問道:“何求?”
葉小樓低垂眉眼。
“求長生,求不死。”
他自嘲笑了笑:“求能活得足夠久,在西域憑此妖身活下去,永生永世,千年萬年。”
劍主大人的弟子抬起頭來。
平靜說道:“等那個負心人赴約。”
易瀟有些口乾舌燥。
他終於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腦海裡的春雷琴絃,為何一直指引著自己,把自己引到了西域,引到了這個“白鯉鎮”。
因為“春雷琴”重現世上,若說要有一個真正的主人。
不是東君,也不是易瀟。
只能是那位化為狐妖之身的女子,那位琴府琴君當年的親傳弟子,無數日夜撫摸春雷,早已經與春雷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聯絡。
葉小樓的聲音幽幽傳來。
“琴府小君,春雷嫡子,音道大家,顧家仙人。”
他卸下腰間一柄古劍,輕輕擺放在膝間。
劍主大人親自寫下的一行小字,最後以四字收尾:西域故人。
小殿下想到了劍主大人當年萬劍啟幕時候向著全天下人唸的那首詩。
“不喜桃花釀春酒。”
“最恨睹物思舊人。”
“人間最後行樂事。”
“風華出鞘念故人。”
齊梁的書庫裡,對百年前的始符大世記載的尤為詳細,易瀟幼年時背下了始符大世裡說得上名的天才人物,其中那位琴府琴君入天下前十,所以記憶猶深,而唯一的那位弟子也稱得上驚才絕豔,如今依舊有所印象。
只可惜後來琴府銷聲匿跡,再無音訊。
琴府琴君的親傳弟子。
顧玖。
而昔年劍主大人那首詩裡的個別字眼,此刻再讀來唸來,細細斟酌,便顯得尤為揪心。
最恨睹物思舊人,思舊人,思玖。
風華出鞘念故人,念故人,念顧。
顧玖。
葉小樓輕聲說道:“東君出自隱谷,天下功法任其挑選,最終選擇了音道,而世間音道,便以始符年間的琴府最著盛名。所以東君他。。。。。。修行的就是琴府顧玖一脈的功法。”
易瀟喃喃說道:“所以他的修為。。。。。。”
“是了。”葉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