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棋子聲音伴隨著這個男人強有力的說話聲音。
“柳白禪大開殺戒,朕的確攔不住他。佛門大金剛體魄,世上能奈何他的就只有那幾位如今元氣大傷的真正宗師。”
“這隻老狐狸挑了個好時候,想來洛陽玩一手釜底抽薪。”
“只是他本為了佛骸而來,但入洛陽第一日就開殺,未免太不講規矩了。”
北魏皇帝話音輕柔,語意卻殺意十足:“這是朕的洛陽。”
對面兩個人終於開口了。
南唐遺裝的鐘家玉聖微笑說了兩個字。
“誠意。”
曹之軒面無表情道:“那位柳白禪的確達到了世上的巔峰,能攔住他的人不多。我開的價碼絕對公平,一條命換一條命,今夜之後,你們二人可以各自贖回佛骸裡的一人。”
唐家老太爺渾濁的眼睛緩緩睜開。
他的聲音像是大風之下的燭火:“救人?”
曹之軒緩緩搖了搖頭,自嘲笑了笑:“早就封侯了,朕不欠他們什麼,救不救是你們的事情。”
“朕不要救人,要殺人。”北魏皇帝輕輕道:“這隻白袍老狐狸殺我的人,我就殺他的人。”
一襲唐裝的中年人不說話。
“早就聽聞你是能與陶無缺相提並論的人物。”曹之軒平靜在玉楸秤上落子,輕聲道:“陶無缺死了,大金剛體魄在世上便只有那個白袍佛門客卿。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今夜你不動手,以後還會有機會麼?”
“我不相信。”鍾家玉聖鬆開唐家老太爺輪椅的推手,默默前行一步,與曹之軒對坐玉楸秤。
他默默拈起一枚棋子,落在玉楸秤上。
曹之軒落子的動作頓住。
“玄上宇沒有離開洛陽。”中年男人淡淡看著這位北魏皇帝:“只要柳白禪有一天沒有死,他便不會離開洛陽,永遠也不會。”
“我一路走來,看見了三百朵大紅蓮,如果在洛陽這片土地上盛開,六道佛骸恐怕真的會被炸開。”鍾家玉聖低聲笑了笑:“所以玄上宇一定沒有走,玩陰謀詭計我的確比不上他,我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會讓柳白禪入十三年洛陽?為什麼不直接把佛骸裡的那個人交給他?”
“太多地方想不明白,沒辦法,我一直不是一個聰明人。”鍾家男人面帶微笑:“但我看得很清楚,你願意花大代價讓我從佛骸贖人換我出手,不願意把佛骸開啟讓柳白禪贖人,我想不通,但我有自知之明。鍾家不怕這位佛門客卿,洛陽也一定不會怕。”
“曹之軒,你自己說,這是不是敗筆?”
曹之軒眉尖微挑,低下頭眉心一絲陰鷙閃過,而後抬起頭笑意不減。
這位北魏皇帝笑著落子,有心無意開口:“誰知道呢?”
鍾家玉聖笑了笑,目光從北魏皇帝背後排開的五道身影略微瞥過:“聽說玄上宇與柳白禪是同門師兄弟,當年不念同門情義,斬了柳白禪大紅蓮掌紋,沉屍淇江,似乎是為了一個女人。”
曹之軒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沈紅嬰,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就是與柳白禪併為佛門春秋前兩大客卿的女人。”鍾家玉聖盯住曹之軒的眼睛:“這樣一個年輕女人,她的修為不可能強過佛骸裡的老古董,玄上宇為什麼要關她?”
“柳白禪如今是世上除了那幾位宗師以外最棘手的人物,你肯開佛骸,沒理由不放沈紅嬰。”鍾家玉聖寒聲道:“一個修行不足二十年女人,被關入佛骸?”
“既然鍾家玉聖有疑問。”曹之軒輕聲開口:“這些也不算秘辛,說與二位聽也無妨。”
“我大魏洛陽建了六道佛骸,順天承運。”北魏皇帝戲謔望著鍾家玉聖:“不願意為十六年後鬼門關獻命一戰的老古董,落入佛骸中理所應當,為我大魏萬里浮土奉上修為,好歹留了一條性命。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劍主大人在世的時候親自出手,把那些貪生怕死的老傢伙抓入佛骸,想必你們八大家也清楚,自己理虧在哪一點。”
鍾家男人安安靜靜不說話。
“至於無謂的犧牲者。”曹之軒聲音微低:“自然是有的。就是那位沈紅嬰。她是當世唯一一位身懷三十二大人相的佛子,六道佛骸,缺她不可。”
“所以玄上宇就大義滅親把自己親師妹押入了那個永不見天日的牢籠?”鍾玉聖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曹之軒沒有搖頭,算是預設。
“畜生。”鍾玉聖突然冷笑一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