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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牡丹名動天下,花大色豔,雍容華貴,有花中皇后美譽。
北魏皇宮中有一處牡丹園,此刻正是萬千牡丹齊齊怒放,花香沖天中有一尾紅亭,亭中是一位粉衣粉頰的少女,她手中輕輕捻著一朵飽滿的粉紅牡丹,面若桃花,眼角唇角俱是微翹,若不是腰間環吊著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劍,便似乎要融入這粉紅牡丹叢中。
粉衣少女身邊靜靜站著一位白衣長鬚的中年人,中年人抱劍而立,似乎是不願意打擾了少女的賞花性質,卻又不得不開口,“郡主,國師大人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
這位粉衣少女便是北魏奉為掌上明珠的龍雀郡主,魏皇膝下無女,這位龍雀郡主自幼雙親俱喪,被接入皇宮,便是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身邊這位恭立的長鬚白衣中年人,則是隱居北魏皇宮三十年的天榜排名第四的玄黃劍宗橫。
龍雀郡主隨國姓魏,名靈衫。魏靈衫喜牡丹,所居住之地有一頃盛紅,每逢四月五月便是人間盛景,洛陽最美不過牡丹,牡丹最美不過此處牡丹園。她自幼師從北魏國師玄上宇,北魏玄上宇與齊梁源天罡並稱天下雙士,一個號稱國師無雙,一個則是自詡風流倜儻。
從師十年,魏靈衫未學絲毫國師玄上宇畢生所長之玄術。從師第一天,那位極盡北魏風流的國師大人就對自己有言道“天下人皆可學玄上宇之玄術,唯獨你不行”,言畢就將年幼的龍雀郡主撂在皇都武閣,北魏藏書千萬,任其翻閱,卻從不許其踏出皇宮一步。
也便是從那一日起,天榜排名第四的宗橫便是抱劍恭恭敬敬站在她的身邊,看護著龍雀郡主之時也隨時為她解答疑惑。而那位國師大人,與自己雖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
此時,這位北魏明珠龍雀郡主手中拈著大紅牡丹,淡然開口,語氣甚是不以為然的意味,“再等一會。”
“不必等了。”話音剛落,便是有位紫衫來客輕飄飄從牡丹園牆外飄來,身形飄轉,凌空踏在牡丹叢上,花叢憑空彎腰,便是下一刻,這道紫影就斜斜出現在紅亭中,懶懶半靠在椅上,他雖為北魏國師,卻是生得風流倜儻,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一襲紫衫飄忽落定。玄上宇輕輕擺手,那位身形不離龍雀郡主的玄黃劍便是苦笑著低頭退下。
宗橫默默離開之時,臉上帶著一絲無可奈何,這位國師大人名動天下,卻是行事風格太過不羈,沒個正行兒,與另外一位傳聞中穩如泰山謀定後動的源天罡完全是兩個極端。
玄上宇坐定,也懶得去看此刻這位極喜牡丹的北魏明珠俏臉上溢於言表的厭惡之情,只是淡淡開口,“你可知這十年間為何我從不授道於你。”
說完便是自己回答道,“你自然不知。”
若說魏靈衫最討厭誰,一定是這位在她心目中無恥之極,可惡之極的國師玄上宇。偏偏此人頂著自己老師的名頭,行事多是嘲諷貶低。她微微皺眉,看也不看北魏國師,右手拇指腰間按上了腰間那柄三尺劍。
玄上宇嘴角含笑,彷彿沒看見魏靈衫準備拔劍之舉,輕飄飄道,“此刻起你便不必再留在洛陽。”
魏靈衫微微一怔,有些出神,下意識鬆開劍柄。
“天下大勢俱是群起,齊梁源天罡玩了一手釜底抽薪,成了便是百年盛世,敗了也是齊梁倒黴。如今算是他開了大世,沒道理北魏還藏著掖著,”玄上宇頭一次認認真真開口解釋,“西楚霸王氣運天下散去,無數高手應運而生。武學奇才,無非道胎佛子劍胚云云。天下人有天下路,各人走各路,你不適合我之玄術,我自然不會教你。”
魏靈衫聽著這位紫衫文士侃侃而談,後面內容卻是越聽越難入耳,忍不住皺起眉頭,面色逐漸陰沉如水,右手又覆按上劍柄。
“十六年來你鍾情劍術,自以為習劍十年,有所小成。只是我要提醒你,出了洛陽,天下三處去不得,一去不得風庭城,今兒正趕上六年一度劍酒會,劍道群雄聚首,若是去了,可要丟盡你北魏明珠兒的臉面。二是去不得南海終巍峰,怕你留仙碑上一個字的筆劃都刻不上去。”
玄上宇話盡,自顧自笑了笑,看著出鞘三分寒光凌厲的“漆虞”劍,摸了摸鼻子,“是不是很好奇什麼地方是第三個去不得的地方?”
沉默以答。
他很認真地開口,“前面兩個都是逗你玩兒的。最後一個放在心上。”
“這趟出了洛陽就別回來了。”紫衫文士頭也不回地站起了身子,“曹之軒把你當作掌上明珠捧著,所以我忍了你十六年。以後曹之軒容得下你,北魏也容不下你。北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