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穆雨入魔亦沒有殺那小紅衣兒。”
這會輪到安老頭來興趣了,“紅衣小子居然是個女的,老朽居然沒看出來?”
“春秋六年,我奉天機來為她續命,”源天罡回憶,“改命換姓,躲木老鬼占卜;奇門手段,偽裝陰陽,藏天眼下一人。”
接著搖了搖頭,也說不清是今日第幾次搖頭,“只等池魚巨闕重聚,借春雨開大世,順便還她一個親手了斷十年前仇恨的機會。不過她陰陽已盡,活不了幾年了。”
說到這敏感話題,齊梁陛下眉頭皺起,默默放下棋子,心想不知易兒此刻在何方,過得如何?
國師心有所感,安慰道,“陛下無須操心小殿下,易瀟之名乃上上籤,天機不能查,氣運加身,紫青之相,續命三年不成問題,求到藥王一顆長生丹,便是解開了天人相結,此生無虞。”
齊梁陛下不言語,國師也不多話。
安老頭俯下身子,輕聲對源天罡開口,“淇江沒發現那老鬼兒殘軀。”
源天罡擺了擺手,笑眯眯不以為然。
。。。。。。
。。。。。。
北魏境內,有一輛馬車搖晃過境。
車伕帶著笠帽,不多言語,叼著根草根,卻不見腰間酒壺。
車內車外俱是無言,只是多了一紅衣美人。
紅衣妙人兒掀開車簾,摸不到習慣性佩在腰間的細劍,訥訥出神。
她想起不知多少年前,只穿白衣的小哥哥初次拿劍,便是被認定為穆家百年一出的劍道奇才,直追那位在傳說中為西楚霸王劍臣的老祖宗。那一年她笑的很開心。只到白衣變灰衣,那位小哥哥越是練劍,便越是不愛笑;他笑不出來,她便也笑不起來。
那一夜,黑衣漆黑如墨,血液流盡穆家大地,那哥哥笑的開心,露齒猩紅,拔起了家族從未有人拔起的巨闕,抽出了巨闕劍柄中暗藏的池魚。他收斂了笑意,拿池魚劍粘裹著唇齒上的鮮血,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上。
她忘不了池魚叮噹顫抖落在地上的聲音,黑衣戾鳴中乘坐一隻巨鳥遠去,再不去看自己一眼。從此江湖中少了個八大世家中的鑄劍穆家,多了個殺人不眨眼的雨魔頭。
可是否有人,還記得穆家有一襲紅衣兒呢?
國師為她改了名,為她藏了陰陽,不過十年歲月。
可國師不曾為她改去這天人八相,不曾廢去她一身根骨。便是給了她親手了斷的機會。
這是第一個十年,她再見他,卻是未問出一句話,只是應那無雙國師的計策,報了穆家血仇。接下來會有第二個十年,第三個十年。。。。。。因為她無法忘卻那一襲黑衣發自內心的冷酷笑意,要報仇雪恨,就要活下去,至少要比他活的長。
紅衣樽雲觴美眸微皺,手中白絲巾捂住唇齒,便是一陣低沉咳嗽,低眉看去,白色絲巾已經是血跡斑斑,紅意滲透。
還會有第二個十年麼?
她自嘲笑了笑,不再去想,卻發現喉嚨間不再有什麼滾動。
十年已過,陰陽全解。
小殿下坐在偌大車廂另外一邊,同樣撥開車簾,他可沒興趣一直去打量同為男人的絕世美貌,只是思考著國師那封錦囊,不由出神。
十六歲命格遊離,得以西楚氣運續命三年?
顛倒性命躲避天機,五行缺水,從此便叫那易瀟名字?
小殿下笑著把錦囊揉成了碎片,內力震動,飛揚出去。
西楚氣運,便是紮根在自己腦海裡那株青蓮旁邊的那位紫鯉魚?
可不會長成第二條池魚,哪天再吞了像老繆這樣的老實人了,小殿下,此時應該叫易瀟,沉悶著的小臉微微揚起,甚至忘了自己不曾習武,哪裡來的震碎錦囊的內力。
想著錦囊尾詞:明珠。
心想老師就是喜歡故弄玄虛,偏生來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詞,要怎麼去找?
馬車壓過,路兩邊春意盎然。
方才一場春雨才過,就有春筍按捺不住的生長。
小皇子沒了看書的興致,索性閉上眼,任風拂過臉龐,再開眼,便是書頁自動搖擺停下,南朝詞人的狂詞兒,寥寥幾字: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第一章 序幕起(上)
洛陽。
洛陽是千年古城,雖老猶新,為當今北魏的皇都重地。洛陽皇都恢弘大氣,宮殿嶙峋,殿宇煊赫,比之蘭陵城精妙不如,卻大氣三分。正值四月末,百花爭豔,萬紫千紅紛至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