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要取回池魚。”雨魔頭黑衣墨髮,眼神漠然,冷漠著對蕭易開口,“至於你們,給你們十息逃命。”
接者穆雨面無表情念道。
“一。”
紅衣樽雲觴置若罔聞,傲立在龍船首。
段明勝罵罵咧咧,拎起來小皇子蕭易便只管踏江飛掠,哪裡管的上驚濤巨浪,繆降鴻也不逞強,緊隨其後。
一行三人,不過八息,便已經消失在雨魔頭的視線中。
第九息——
樽雲觴驀然拔劍,劍意鋒銳不可匹敵,江水剎那轟鳴被劍意所引,逆襲成龍捲,呼嘯中,紅衣美人兒劍指天空,遙對雨魔頭。
快要掠出百丈距離,蕭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茫茫白霧被一股巨大之力橫掃而開,轟鳴聲音中,那道冷漠至極無情至極的黑衣猶如巨石一般剎那墜跌在了龍船上!
流蘇一般撞擊龍船!
只一剎那巨闕劍光出鞘,無雙鋒銳劃過一道半圓——
老段拼了命一樣狂掠,他綽號“暴雨梨花不沾衣”,自然是輕功極好,一瞬間飛出了將近二十丈。
而繆降鴻則不比老段,被拉下了將近三十丈的距離。
卻見怒目金剛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後背如遭雷擊,橫飛出去,瞬間就超過了老段和小皇子殿下……
“轟!!!!”
小皇子蕭易目眥欲裂,視線所及,是龍首十八槊的巨船被那巨闕一劍砍翻,劍氣寸寸絞殺而過,瞬間被碾成廢銅爛鐵。
而紅衣兒樽雲觴面色不變,在爆炸中心以尺餘細劍抵住巨闕。
兩人相抗畫面迅速被江霧籠罩,蕭易被老段拎起來踏水狂奔,只一剎那便是再也看不清楚。
再下一秒,蕭易便看到了人生最不可思議的畫面。
龍船爆炸中心,兩位高得離譜的高手交手之處,正是淇江正中間的江心。
江心處有巨大漩渦,一剎那吞噬了龍船碎片,那團僅僅潛伏在江底就有數里大小的黑影緩緩上移。
老段亡命狂奔,這十息來也不過跑了百來丈,此刻恰巧不巧正在黑影邊緣。
“這是……”
蕭易只覺得口乾舌燥,那團陰影太過恐怖,還有山哭海嘯般的奇異聲音。
“嘻哈哈哈哈哈——”
如同猿啼般淒厲,還似杜鵑啼血,如獸還禽,似哭還笑,令人聽到就頭皮發麻。
有數十里大小的黑影一剎那衝出江面,伴隨著嘻哈哈哈哈的恐怖聲音,波濤狂嘯!
那一秒,絕望。
那團黑影帶著腥臭氣息,一剎那上浮,居然是張血盆大口!
繆降鴻面色一變,噴出一大口金色血液,死命扯住老段一隻衣袖,狂吼一聲;“走!”
蕭易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老段跟自己都飛了起來,看著繆降鴻七竅流血猙獰的面容在朝自己吼著什麼。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小皇子想伸出顫抖的手,卻發現只是徒勞。
那個不苟言笑只是沉默的漢子在一瞬間就被黑影連同半江江水一同吞進肚子裡,只是那個嘶吼的聲音傳了出來,不過立刻就被雨打風吹去。
繆降鴻隨行至今為止只說過一個字,他從來緘默,都由老段開口。
一剎那腦海中迴盪無數片段:
——老段那天陪自己觀戲,說老繆啊什麼都好,就是個悶胚子,打死也憋不出一句話那種,不如去修個閉口禪出家當和尚。
老段還說老繆由衷佩服能說會道的勞什子學究,當年輾轉九國當臥底,兩個人一個伍晚上睡炕頭,那老繆還是個口齒伶俐的能人兒,說自己小時候想當教書先生。
蕭易記得那晚老段笑著抹眼角,說想不到那麼想當先生的老繆,沒聽到別人喊自己一聲繆先生就當了殺人不償命的屠夫。
老段吸了口氣,笑道殿下問什麼是江湖?
若有一天殿下身不由己,便是已經身在江湖。
隨後他扯了扯嘴角苦澀道,“當年執行任務在北魏當臥底,初次認識老繆,便是他替我出頭,向伍長討公道。結果?結果被伍長領著一群狗日的北魏兵蛋在角落裡打了一個時辰。”
“後來我殺了這批兵油子,唯獨留了他一命,把這傢伙領回了皇宮。”老段自顧自說著,眼角有些落寞。
“再後來?再後來他找人討公道,我幫他抗了一劍,那時候真真窩囊,就只來得及說了一個走字,被那狗屁城主砍翻在地。再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