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軍神終究抵不過歲月,馬背上征戰之後,終於是有一天能夠回首過目背後堆積如山的盛名與榮譽。
再回首,不再動盪,不再廝殺。
鐵血與殺意,便只是過往槍尖下的亡魂。
他們站在這裡,手持一關兵符。
北魏四關,除卻號稱北魏天狼的擁南門戶。
三關皆是站在了這位皇帝的對立面。
“封王者不過一世。”
犬陽王的面容被甲冑遮掩,只能看見那一雙渾濁的眼眸。
虎驍王回想著不久前,四人同坐大輦入風庭之時。
寧風袖的那一席話。
“請諸位看一出好戲。”
的確是一場好戲。
算盡生前身後事,終究算不到會如此。
他沉默望向那位年輕的天狼王。
光芒有些過甚,但好在今日便會被折斷。
那隻西關老鷹的手段太過強硬,容不得別人不屈服。
“兩位助我,理應世襲。”
西關大藩王輕笑一聲,看出了兩位老人的顧慮。
年近暮時,便已無慾無求。
能夠下定決心手持兵符,作為壓倒魏皇曹之軒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在這裡。
所求的,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個承諾罷了。
西關大藩王再度望向曹之軒。
“這是你要的十六息?”
語氣有些嘲諷。
死局。
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可解。
曹之軒沉默了,他目光投向遠方。
西關大藩王皺起眉頭。
那裡黑甲如同潮水,距離風庭城門不過只有數百米的距離。
天狼王寧風袖的瞳孔微縮。
黑甲不再前進。
殺氣沖天!
無邊無際的人潮之中,在那洶湧澎湃的如墨黑色裡。
有三尺空白之地。
一襲素白輕衣貼地而行,速度恐怖得令人瞠目結舌。
三尺之內,劍器扭曲不能逆轉,兵甲自行解體。
“我要的十六息。”曹之軒面帶微笑。
他有些自嘲笑了笑,“你猜猜,這個叫做李長歌的年輕人,能不能殺穿你的十六字營?”
西關那位白袍藩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道素白色輕衣。
他沒有展開殺戮,即便是被層層數之不清的黑甲包圍,被無數道足以震顫人心的殺氣所指,也只是沉默著前進。
那道路線極為筆直,比劍還直。
他眉心綻放著森然白光,有一柄骨劍從眉心被他緩緩提出。
身形微頓。
那柄骨劍被他摘落,手腕輕輕微抖。
那柄骨劍如同飛刀般剎那即發!
遙隔數里地的西關藩王瞳孔微縮,下意識提起西關白,槍尖猛然挑起。
那柄骨劍來勢洶洶,極為恐怖的與黎青槍尖碰撞在一起。
刺耳聲音響起再熄滅。
白袍大藩王面無表情。
西關白的琥珀色玉白槍尖毫髮無損。
但槍勢微沉。
那隻西關白上立了一人。
那人單腳點槍,微笑拎一壺酒。
長髮如墨,被一根白涼木挑起,那個人容顏清俊,眉頭微挑,笑了笑問道。
“這裡是風庭城?”
不等人回答,便笑著灌下一口酒。
“終於趕來了。”
第六十八章 西關白
北原風雪銀城。
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三大聖地。
而三大聖地孕育出的弟子,該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妖孽?
西關藩王面色如常,五指攥緊槍桿,一股螺旋勁力猛然從槍尖爆發,那道龐然巨力抖動玉白槍尖,那道單腳立於西關白之上的年輕男人飄然若柳,如同一張無比輕柔的白紙一般折腰後翻,躲開西關白如龍出淵的一槍起勢。
那杆名為西關白的長槍猛然長嘯。
西關大藩王沉默收槍,將西關白立於身前三尺之地。
他眉頭微挑,道:“劍骨相?”
李長歌素白色輕衣有些寬鬆,他笑著整了整衣襟,點頭道。
“劍骨相。”
李長歌帶著笑意望向眼前那柄西關白,通體純白,乃是槍器中難得一見的極品,即便是自己的劍骨相,也不曾令它有所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