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討厭你哪裡?”
紀灼眼睛瞟向樹林深處。
“昨天晚會上彈鋼琴的見過沒?”
“我喜歡胸大的。”
盛桃躡手躡腳的,想要抬腳溜走,剛踏進草叢一步,看到右邊的一個牌子,大概是值日生寫的,很狂暴的字跡——
“今日你踩在我頭上,明日我長在你墳上”
真狠啊。
—
夏天總是過得很快,大概是被高溫點燃的煩躁情緒像炮仗一樣消弭,然後空空的感慨,這麼快就十月份了。
青春被肆意揮灑的汗水賦予意義。
金秋十月,總和運動會分不開的。
盛桃是被拽進操場的,同桌痛罵她不爭氣,空有一副妖豔的皮囊,不招蜂引蝶怎麼行?
不過,不是她不想看球賽,而是這些人打的實在菜。
一個兩個的眼神光盯著人頭攢動的女生,拿出些花拳繡腿的動作炫技,也不專心打球,你來我往的送水道謝。
沒勁。
她坐在看臺上盯著球場裡打的最激烈的兩隊,看著看著打了個圓圓的哈欠,然後又被搭訕的男生吵醒。
真煩。
紀灼剛才就看見盛桃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被人拖到看臺,沒有焦距的眼神漠不關心的遊蕩,被人按住說話,挺有耐心。
冰冰冷冷的彬彬有禮。
像只高貴的波斯貓。
喜歡偷聽的奶貓。
他一笑,撩起球衣下襬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
藏藍色球衣襯得他更顯清俊無雙,身長玉立,露出影影綽綽的腹肌,緊實的,掛著汗珠,順著線條流下去。
盛桃像聽不到周圍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繞過球場後面的人群,徑直走向操場側門,修長筆直的雙腿快速邁步,她只覺得這裡太熱了,口乾舌燥的。
“嘭”的一聲,籃球拍在了盛桃的裙子上。
她反應很快,堪堪站住。還好盛桃從小就練舞蹈,平衡性很強,才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摔倒走光。
側身後目光掃到裙子後面髒了一塊。
淺藍格上一個土黃色的球印。
隊友撓頭看著大步跑出去的紀灼,阿灼一向控球很準,今兒這是怎麼了,還砸到人家小姑娘屁股上?
紀灼利落的抓住籃球,在盛桃面前停住,胸腔不斷起伏,有力的吐著灼熱的氣息,嘴角勾起純潔的笑容,牙齒皓白,嗓音帶著獨特的少年氣。
“對不起啊,學妹。”
盛桃沒法想象他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能故意做出這樣的事,她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沒關係,學長,我換掉就好了”,說著就要離開。
她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和他糾纏。
纖細的手腕被他攥住,紀灼用了幾分力道,力氣不大但不容拒絕,他拽過籃球架上的外套——秋嵐怕今晚下雨特地讓他帶上的,他沒穿,還散發著好聞的洗衣液味。
動作保持著斯文的距離,服帖的披在盛桃肩膀。黑白相間的棒球服寬大有餘,下沿正好蓋過裙襬,甚至長的臨近膝蓋,顯得盛桃尤為嬌小。
沒人知道,紀灼外套下的手輕輕拍了幾下格裙,像是拍去灰塵,只有盛桃感覺到真真切切的摩挲的觸感,帶著灼熱的溫度。
又是一個歉意的笑容,“披著吧,這樣就看不到了。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裙子。”
其他女生都驚歎於紀灼的體貼周到,盛桃卻看穿了紀灼劍眉星目下惡劣的笑意。
盛桃把長髮從衣領裡翻出,離得太近,甚至直接打到了紀灼的下巴,清脆響亮。
紀灼:
盛桃信步走去,面色從容,好像真的只是發生了一場普通的意外,只是,手腕上被他握過的面板還殘餘著紀灼的體溫。
手指摁住的觸感還在,帶著薄繭,癢癢的。
不能再想了。
紀灼衝完澡才被教練告知籃球還沒收,好看的眉峰蹙起,隊員都跑了,他邊罵邊拎著一袋子籃球走向雜物間。
說來奇怪,明明這麼大的校園,所有音體美教學活動使用的工具都堆到這個操場邊上的雜物間,足球、籃球、墊子堆在前面的架子上,大型活動用的琴、鼓、箏之類的樂器都聚在中間。
亂倒是不亂,就是東西滿的都快溢位來了。
日暮西山,風有點兒涼了。
餘暉透過樹林,晚霞穿過操場,斜射到這裡。
柔柔的一層光暈,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