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尺;或有所觸,遂託始於此。“道人笑曰:”其然;此亦不可盡之一證也。“他日,將授之梓,而請序於予,因書其語以貽之。
癸丑孟冬,天目山樵識
西遊補答問
問:《西遊》不闕,何以補也?曰:《西遊》之補,蓋在火焰芭蕉之後,洗心掃塔之先也。大聖計調芭蕉,清涼火焰,力遏之而已矣。四萬八千年俱是情根團結。悟通大道,必先空破情根;空破情根,必先走人情內;走入情內,見得世界情根之虛,然後走出情外,認得道根之實。《西遊》補者,情妖也;情妖者,鯖魚精也。
問:《西遊》舊本,妖魔百萬,不過欲剖唐僧而俎其肉;子補西遊,而鯖魚獨迷大聖,何也?曰: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問:古本《西遊》,必先說出某妖某怪;此敘情妖,不先曉其為情妖,何也?曰:此正是補《西遊》大關鍵處,情之魔人,無形無聲,不識不知;或從悲慘而入,或從逸樂而入,或一念疑搖而入,或從所見聞而入。其所入境,若不可已,若不可改,若不可忽,若一入而決不可出。知情是魔,便是出頭地步。故大聖在鯖魚肚中,不知鯖魚;跳出鯖魚之外,而知鯖魚也。且跳出鯖魚不知,頃刻而殺鯖魚者,仍是大聖。
迷人悟人,非有兩人也。
問:古人世界,是過去之說矣;末來世界,是未來之說矣。雖然,初唐之日,又安得宋丞相秦檜之魂魄而治之?
曰:《西遊補》,情夢也。譬如正月初三日夢見三月初三與人爭鬥,手足格傷,及至三月初三果有爭鬥,目之所見與夢無異。夫正月初三非三月初三也,而夢之見之者,心無所不至也。心無所不至,故不可放。
問:大聖在古人世界為虞美人,何媚也?在未來世界便為閻羅天於,何威也?曰:心入未來,至險至阻,若非振作精神,必將一敗塗地,滅六賊,去邪也,刑秦檜,決趨向也拜武穆,歸正也。此大聖脫出情妖之根本。
問:大聖在青青世界,見唐憎是將軍,何也?曰:不須著淪,只看“殺青大將軍、長老將軍”此九字。
問:十二回:“關雎殿唐僧墮淚,撥琶琶季女彈詞。”大有悽風苦雨之致?曰:天下情根不外一“悲”字。
問:大聖忽有夫人男女,何也?曰:夢想顛倒。
問:大聖出情魔時,五色旌旗之亂,何也?曰:《清淨經》雲:“亂窮返本,情極見性。”
問:大聖見牧丹便入情魔,作奔壘先鋒演出情魔,何也?
曰:斬情魔,正要一刀兩段。
問:天可鑿乎?曰:此作者大主意。大聖不遇鑿天人,決不走入情魔。
問:古本《西遊》,凡諸妖魔,或牛首虎頭,或豺聲狼視;今《西遊補》十六回所記鯖魚模樣,婉孌近人,何也?曰:此四字正是萬古以來第一妖魔行狀。
靜嘯齋主人識
西遊補(入三調芭蕉扇後)
第一回 牡丹紅鯖魚吐氣 送冤文大聖留連
萬物從來只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敢與世間開眇眼,肯把江山別立根?
此一回書,鯖魚擾亂,迷惑心猿,總見世界情緣,多是浮雲夢幻!
話說唐僧師徒四眾,自從離了火焰山,日往月來,又遇綠春時候。唐僧道:“我四人終日奔波,不知何日得見如來!悟空,西方路上,你也曾走過幾遍,還有許多路程?還有幾個妖魔?”行者道:“師父安心!徒弟們1著力,天大妖魔也不怕他。”
說未罷時,忽見前面一條山路,都是些新落花、舊落花,鋪成錦地;竹枝斜處,漏出一樹牡丹。正是:名花才放錦成堆,壓盡群葩敢鬥奇?
細剪明霞迎日笑,弱含芳露向風欹。
雲憐國色來為護,蝶戀天香去欲遲。
擬向春宮問顏色,玉環矯倚半酣時。
行者道:“師父,那牡丹這等紅哩!”長者道:“不紅。”行者道:“師父,想是春天曛暖,眼睛都熱壞了?這等紅牡丹,還嫌他不紅!師父不如下馬坐著,等我請大藥皇菩薩來,替你開一雙光明眼。不要帶了昏花疾病,勉強走路;一時錯走了路頭,不幹別人的事!”長老道:“潑猴!你自昏著,倒拖我昏花哩!”行者道:“師父既不眼昏,為何說牡丹不紅?”長老道:“我末曾說牡丹不紅,只說不是牡丹紅。”行者道:“師父,不是牡丹紅,想是日色照著牡丹,所以這等紅也。”
長途見行者說著日色,主意越發遠了,便罵:“呆猴子!
你自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