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第一眼段飛就差點噁心得吐出來,屍體嚴重腐爛,大量蛆蟲正在他身上爬著,他的臉已經腐爛出骨頭,認不出原來面目,只能從衣著上分辨出是個男屍,身上衣裳多處破損,似乎此人生前曾經被人捅了很多刀,他的腦袋不正常地歪在一旁,脖子爛得只剩脊椎了,屍體附近地上除了腳印外,什麼痕跡都沒有。
仵作老楊終於趕著輛牛車來了,車上跳下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虎頭虎腦,精神抖擻一副精明樣兒,來到現場之後他看看腐屍再看看孤零零站在腐屍近處的段飛,笑嘻嘻地遞了兩顆藥丸來,說道:“這位捕快大哥,以前好像沒見過啊,用這兩顆藥丸塞著鼻子就不覺得臭了。”
段飛接過來聞了聞,一股辛辣的胡椒、大蒜混合氣味刺鼻而至,段飛頓時連打幾個噴嚏,等他大口吸氣的時候竟然真的不怎麼覺得臭了。
那大男孩咧嘴一樂,說道:“不臭了吧?我叫揚森,你就是阿飛哥吧?聽說你挺會斷案的,今天有什麼發現嗎?”
段飛轉頭到處看了一下,說道:“這只是棄屍現場,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兇手很小心,加上已經過了那麼多天,這裡並沒有什麼線索,要等楊仵作驗屍後才能做出初步判斷。”
“是嗎?那我就開始驗屍了,你在旁邊可聽好了……”楊森得意洋洋地說道。
“阿森,別廢話了,準備筆墨記錄。”仵作老楊蹲在腐屍身邊看了看,聽到段飛兩人的對話,沉聲對楊森說道。
“哦……準備好了,爺爺,開始吧。”楊森拿出工具說道。
“寶應縣城東土地廟廢墟下發現不明男屍一具,屍體外著暹羅西洋布長衫,內穿日本兜羅絨裡衣,家裡應該比較富裕,可能是個生意人,眼臉口鼻俱腐,不可辨樣貌,初步估計年紀在四旬至六旬之間,額頭腐爛見骨,懷疑生前曾有傷損,身上多處被刺傷,腹部有三處穿刺傷,但是致命的應該是脖子上自左向右的一刀割喉傷,屍體右手小臂發現骨折跡象,手指前端有磨損破痕,指甲中有泥土草屑,但無血跡與面板頭髮……”仵作老楊一連介地說著,非常詳細地將屍體的各種跡象記錄下來,這讓段飛很是驚訝,若非科技上的侷限,眼前這個老仵作未必會比21世紀的任何一個法醫差!
段飛正在感慨的時候,只見老楊話音一頓,捧著腐屍的手端詳了一陣,隨即擄起腐屍的褲腳,左看又看,終於繼續說道:“屍體手腕、腳踝處均有草繩勒過的痕跡,膝蓋處有泥痕草屑,死者生前曾遭捆綁,並且在草地上跪爬過……據目前所知,死者可初步斷定為他殺,已死亡約莫十至十五日。”
這時典史許大人才姍姍來遲,他遠遠地站在遠處,對屍體看都懶得看一眼,嚴捕頭和老楊向他彙報了情況,許大人把段飛叫到面前,說道:“段飛,這個案子你就不要參與了,回衙門裡去隨便找點事做吧。”
嚴捕頭在給段飛使眼神,段飛其實比他更明白,老楊判斷這屍體死亡時間在十到十五天,十五天之前段飛還沒有離開土地廟呢,這個時候避避嫌很正常。
段飛想了想,答道:“許大人,十日之前我要麼昏迷不醒,要麼剛剛大病初癒體弱無力,想殺人也難,大人讓我避嫌我也同意,不過我不想在衙門裡無所事事,我不會干擾嚴捕頭他們辦案,請大人准許我放假幾日。”
“放肆,立刻回衙,哪兒也不許去!”許大人臉一冷,喝道。
“既然如此……我聽令便是,不過因為我沒有參與查案,打板子的事情就輪不到我了吧……許大人說呢?”段飛笑嘻嘻地說道。
許大人哼了一聲,沒理睬他,直接向嚴捕頭下令道:“嚴捕頭,段飛和石斌都不要參與此案了,還有那個江昌,把他也帶回衙門去暫且關押起來,在案件分明前不得釋放,嚴捕頭,本案案犯兇殘,絕非一般案件可比,你不可徇私懈怠,現在,先將你的判斷說來聽聽吧。”
嚴捕頭無奈地瞥了段飛一眼,拱手答道:“許大人,屍體身上衣著顯示其身家殷實,但是其身上卻了無長物,可能已被兇手搶走,所以極可能是劫財殺人,但是死者生前曾遭捆綁虐待,又極有可能是仇殺或情殺……”
嚴捕頭遲疑了一下,楊森插嘴道:“還有一個可能……”
仵作老楊一巴掌將他打了個趔趄,喝道:“小孩子懂什麼,不要胡說八道!”
許典史瞪了老楊一眼,說道:“老楊,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難道本官不會自己判斷真偽嗎?”
“是……大人……”老楊踢了楊森一腳,垂著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楊森笑嘻嘻地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