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年的大潮又要來臨,范仲淹著急的,都生出了白髮,不是不能動用滕宗諒手中的權力借兵強召工人,可是,本就有爭議的事,如果再來個強制勞役,當地百姓,不明就理的情況下,就算不反,也會沒有幹勁。
而不管是購置材料,還是施工的哪一環出了小小的問題,百里之堤,修成了豆腐渣工程,更讓反對者有了藉口,最主要的,勞民傷財。
李靜堅持在一週歲的時候,讓兩個孩子戒了母|乳,現在,兩個孩子,即使體弱的長子,也學會了行走,儘管李靜也想親自教養孩子。
可是,又一年的大潮過去了,家再次被沖毀,站在廢墟邊,李靜對范仲淹道:“讓我幫忙吧,雖然不一定會有效,利用我的‘佛祖本生’的身份,把百姓召集起來,然後你寫出能夠曉之以情,動人以理的講演,宣傳修復海堰的益處,動員百姓吧。”
終章
李靜思慮好久才想出來的方法,本以為范仲淹會同意,結果,范仲淹卻皺著眉道:“你也說過自己不信神佛,怎麼想出這種荒唐的辦法?一旦處理不好,引起百姓的反感,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范仲淹不是不知道李靜想出來的方法是一條捷徑,可是,他不忍心讓李靜懷著“騙子”的負罪感拋頭露面,更加不想看到當地的百姓盲目膜拜或者盲目驅趕李靜的瘋狂。
被這樣不客氣的回絕了,李靜臉上有些掛不住。確實,沒有信仰的人利用他人的信仰心理是一件很卑鄙的事,不管為了什麼目的也好。
“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從最笨的方法著手,讓百姓真正瞭解修築海堰的好處了。只是,這樣花的時間會更長一些,你別心急才是。”李靜說著,擠出一個笑容。
范仲淹看了李靜一眼,有順著李靜的目光看了眼家門前的瓦礫廢墟,沉吟半晌,終究開口道:“隨你喜歡吧,只是,別累壞了身子。”
李靜吐出一口長長的嘆息,抓住范仲淹的手道:“謝謝你,我會盡早說服那些鄉民的。”
范仲淹只是面色沉重的撫了撫李靜的髮梢,什麼話都沒有說。
當一個人誠心想為一些人做事,卻遭到那些人自身的反對和抗議時,即使心中的堅持多麼執著,總是會有些許沮喪和無奈的。
李靜說了按照最笨的方法說服百姓,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換上了粗布衣服,和錢裕僱來的工程隊一起,建造被潮水沖毀的房屋。
也不知道李靜說了些什麼,過了不惑之年的工頭,居然不反對她一介女流留在隊伍當中,還親自教給李靜刨木花,當然,這樣的結果是,李靜初始的十天都在刨木頭,導致她的手心滿是血泡。
晚上,李靜回到他們寄居的寺廟,想要抱抱孩子時,謝氏卻怕她的手弄疼孩子而不讓她碰,兩個已經會說簡單話語的孩子,對於一整天不見的孃親,居然不是撲上來親近,而是有些嫌棄的躲開。
分明是喝她的奶水長大的,比起李靜來,不管是活潑的女兒,還是內向的兒子,似乎都更喜歡親近謝氏和朱婷。
以前李靜天天守在他們身邊還看不太出來,自從李靜開始每天白天不在他們身邊,兩個小傢伙越發的不待見她這個孃親。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有孫兒在身旁的心理作用,也或許是在宋州小半年的調養起了效用,這一年,謝氏的身體,比往年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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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沒有再疼的不能入睡,拄著柺杖也能走路。
而謝氏知道李靜想要出門幫助范仲淹以後,也沒有開口阻攔。
一個月下來,李靜都在刨木頭,她家新房的百分之四十的木材,都是她親手刨出來的。等她家的房子建好之時,那位工頭說李靜刨木頭的手藝,都可以出師了。
當然,這也不排除那位工頭故意調侃的成分,不過,看李靜重新長起來的一手繭子,和她迅速瘦下來的身體,也能猜到她這一個月的專注與努力,就如少年時習武那般的專注。
瘦到與生產前相差無幾的體重的李靜,在全家搬回她出了一份力重建好的房子之後,跟富弼仔細問了修築海堰的細節和其中的利弊之後,開始每天出外奔走。
沒有人知道李靜在忙些什麼,她總是每天吃過早飯就出門,很多時候,回來時趕不上晚餐,回來後,匆匆看過兩個已經睡下的孩子,就在書桌前寫寫畫畫的忙碌。
不過,這段時間,西溪的百姓,卻是看到了一個身影不斷的在鹽灶、廬舍、水田之間穿梭,而她從初始的一人,到後來的兩人、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