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相愛罷。

我們都是長行的旅客,

向著同一的歸宿

——《繁星》十二

我們都是自然的嬰兒,

臥在宇宙的搖籃裡。

——《繁星》十五

母親呵!

天上的風雨來了,

鳥兒躲到他的巢裡;

心中的風雨來了,

我只躲到你的懷裡。

——《繁星》一五九

野地裡的百合花,

只有自然

是你的朋友罷!

——《春水》五五

順手拈來這幾首小詩,便可見《繁星》、《春水》之一斑。其中許許多多抒情的格言式小詩,趣味盎然,發人深思;當然,在那些閃閃發光的寶石中間,一層淡淡的愁霧總是縈繞不斷。

蘇雪林在評論冰心的小詩時說:“中國新詩界,最早有天分的詩人,冰心女士,不能不算一個。……她在《晨報副刊》上披露了《繁星》和《春水》之後,便一躍而成為第一流的女詩人了。沈從文曾說冰心的作品'是以奇蹟的模樣出現'的。'五四'時期許多中年和青年詩人,'在荒涼寂寞的沙漠中,這一群探險家,摸索著向著目的地前進。半途跌倒者有之,得一塊認為適意的土地而暫時安頓下來者有之,跌跌撞撞,永遠向前盲進者有之,……冰心,並沒有費功於試探,她好像靠她那女性特具的敏銳感覺。催眠似的指導自己的徑路,一尋便尋到了一塊綠洲。這塊綠洲也有蓊然如雲的樹木,有清瑩澄澈的流泉,有美麗的歌鳥,有馴良可愛的小獸……冰心便從從容容在那裡建設她的詩的王國了。”(《二三十年代作家與作品》)。

自冰心發表那些清新雋永的小詩之後,模仿者接踵而至,一時竟成一派,曰“冰心體”。但效顰的成功者甚寡,所以蘇雪林說:“與原作相較,則面目精神都有大相徑庭者在:前者是天然的,後者是人為的;前者抓住剎那靈感,後者則借重推敲;前者如芙蓉出水,秀韻天成,後者如剪紙花,色香皆假;前者如古時神人餐冰飲雪,後者則滿身煙火氣,塵俗可憎。我最愛梅脫靈克(梅德林克)《青鳥》有'玫瑰之乍醒,水之微笑,琥珀之露,破曉之青蒼'之語,冰心小詩恰可當得此語……”

冰心的小詩清雋、秀逸、淡遠,這同她的散文有頗多的相似之處。趙景深說她的詩有兩個特點:“一是用字的清新,一是回憶的甜蜜”。蘇雪林則借冰心論泰戈爾文字的四個字——“澄澈”與“悽美”,來概括她的小詩的藝術風格,認為這四字正是女詩人的夫子自道。

冰心的這三百多題小詩的內容頗為廣闊,所寫的都是人類生活中的共同事物;但是若沒有哲人之眼,詩人之心,是不會發現那些具體的或抽象的事物內涵的哲理的,也不會抓住常人所無法猜透的妙意。而冰心,卻透過“一朵雲,一片石,一陣浪花的嗚咽,一聲小鳥的嬌啼,都能發見其中的妙理;甚至連一秒鐘間所得於軌道邊花石的印象也能變成這一段'神奇的文字”'。蘇雪林說冰心的詩,雖是幾句,有時數萬言的哲學講義都解釋不出來,而“她只以十餘字便清清楚楚表現出來了”。當然這些含蓄的抒情哲理小詩中,也有不可捉摸的思想、蒙防的意識,可一任讀者猜想、意會、想象,從這個意義上講,也兼可稱為藝術上的一個優點。

人們素稱冰心是“閨秀派”的先驅和代表,這大概同她的生活、性格,尤其是早期作品的內容和風格分不開。整個說來,冰心的文字雖有女作家特具的那種細膩、清新、俏麗之美,但是並不乏深沉、莊嚴之美,二者是同時體現在作品之中的。

冰心的詩作裡,有微笑,也有淚珠。那時,剛剛入世的詩人,很少有涉世的經驗,對世界、人生的瞭解,多是從書本上得到的,現實是什麼,前途是什麼,單純的詩人並不真正清楚,所以在她的詩裡,有令人陶醉的開著豔麗小花的綠洲,也有長滿荊棘的荒冢,有時陰雲也矇住她的感情,風雨也苦苦折磨她的心。於是詩人的園地裡,便結出各樣的果兒:嚮往的,追求的,愛的,憎的,也有幻滅的……,同當時許多知識分子一樣,冰心也有茫然感,在她的詩裡也留下了投影:

“我的心呵!

你昨天告訴我,

世界是歡樂的,

今天又告訴我,

世界是失望的;

明天的語言又是什麼?

教我如何相信你!

在那個大動盪的時代,當心中的風雨來了的時候,冰心不知道該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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