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1 / 4)

在創作的道路上,李納整整跋涉了將近五十年。她的作品不算多,已經出版的只有兩個短篇小說集,一個選集,一部長篇小說,一部電影文學劇本(與人合作)及一些未輯集的短篇小說和散文。1979年,在全國第四次文代會上,她對我說:“我很難過,我的作品太少……”這句由一分謙虛、一分真情、一分自勉組成的話,她對我講過多次。但每次都使我痛苦地思索很多:社會應該給作家創造條件,讓他們寫出無愧於時代的作品……然而她的生命無故地被減去了十歲。

她在《李納小說選·自序》中也說:“重新翻閱我的短篇小說,我真是惶恐不安,好像一個母親,看到久別的兒女竟是那麼孱弱,那麼醜陋,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說真話,自從我發表第一篇小說起,……我多次感到我走的是一條力不勝任的路。走這條路,不但需要刻苦,還需要才能。我後悔挑選錯了,應該及早回頭。可是愛上這一行的都知道,既然愛上了,就永遠也放不下這份感情。”她還把作家們比做去趕集的人,說“和我一同起步的早已跑到前面去了;比我後起步的也已趕到前面去了。我懷著喜悅和感激目送他們。”

一個作家,當他成名之後,很需要這份謙虛,永不固步自封,時時想著無止境地貢獻自己的精神。李納正是懷著一顆藝術家的良心去進行創作的。她是在用“心”寫自己的人物,“描寫普通人的生活,揭示他們的精神美”的。“作家應該尋找人們心靈的珍珠”,李納正是這樣一位踏踏實實、兢兢業業的尋找者。當這篇文章結束時,我又想起了李季的話:“李納是有才華的,但才華的發展並不順利。你看這場'革命'(指'文化大革命'),幾乎把她扼殺。現在好了,你瞧吧,她一定會寫出佳作,以饗讀者……”

1984年12月,第四次中國作家代表大會,她被選為第四屆理事會理事,那時她是作家出版社的編審。離休後在家讀書、寫作,相繼寫出了紀實長篇《朱丹傳》及一些散文。1995年4月11日她在給我的信裡說:“自朱丹去世,接著相依為命的母親又撒手離我而去,我的生活中一下少了兩根支柱,在情感上簡直有點難以承受。但,人總要活下去,而且既然活著,就要活得像個樣子,所以也努力拿筆,寫點什麼。這倒不是為了出版,而是為了安慰自己。”

詩人李季早已仙逝,但他的預言還在我的記憶裡。李納雖然遠離了一會兒熱鬧一會兒沉寂的文壇,但她還在生活的大海里,自得其樂地打撈著屬於文學的珍珠……

1980年10月26日

1995年5月1日修訂

鄭敏

孫瑞珍

十多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從香港的一本文藝雜誌上,讀到女作家鍾玲寫的一篇評論,題目是:《靈敏的感觸——評鄭敏的詩》。女詩人——鄭敏的名字,第一次印入我的腦海。

作者回憶道:“蒐集資料的時候,我由美國的圖書館裡,找到了抗戰時期崛起的女詩人鄭敏的作品,即1949年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版本。當時我驚喜交集。喜的是,在海外竟能找到這三十多年前的版本;驚的是,這麼出色的詩人,我在臺灣由小學唸完大學,居然聽都沒聽過她的大名。我們把鄭敏與冰心、白薇及臺灣女詩人林泠、囗虹等的詩,都譯成英文,收在那本集子裡。更沒想到的是,九年後的今天,欣聞鄭敏的訊息,知道她現在北京師範大學外語系任教,並且還能讀到她的近作”。

鄭敏是北京師範大學教授,主要教授西方文學。丈夫是清華大學教授。她的家住在清華大學職工宿舍一座普通的樓房裡。因身體不好,多年蟄居家中,很少參加社會活動。寫詩是她的愛好,是她生活上的需要、一種美的陶冶和享受。她拿出一本厚厚的詩稿給我看,我和她一起品嚐幾十年來生活中、事業上的歡快、幸福、痛苦和辛酸……

1979年秋天,辛笛、曹辛之、唐祈、唐氵是、陳敬容等幾位老詩人為編輯《九葉集》找到鄭敏,他們舉行了平生第一次集會。這些詩人早在四十年代就情趣相投,風格相近,相識相知了。圍繞著當時上海、北平、天津頗有影響的文藝刊物《詩創造》、《中國新詩》、《文學雜誌》、《大公報·星期文藝》、《益世報·文學週刊》和《文匯報·筆會》而形成一個流派,但由於環境困厄,卻未能聚集一堂。這次集會,大家頗為激動,無限感慨。鄭敏在回家的路上構思了她沉默二十多年後的第一首詩,表達了由衷的興奮——《詩啊,我又找到了你》。

綠了,綠了,柳絲在顫抖

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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