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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
蘇杭官道首遇後一月,相伴而行。
陽春三月,順江而趕路,兼且遊玩一二。
行走于山西城府的大街,微微側頭,便看見邊上一處樂行。
花月樓淡淡一笑,側首向旁邊的白衣如雪之人道:“西門莊主,時間尚且不趕,在下有意進去賞玩一番。莊主若是累了,可先去客棧等等在下。”
西門吹雪聞言轉頭看向花月樓,輕輕點了下頭,道:“同去亦可。”
花月樓微笑道:“也好。”
輕撫琴絃,感受著指腹上傳來的輕微震動。
微斂著眼盼,勾唇而笑。
正在賞笛的西門吹雪回過頭時,便正好看見這個笑容。
走到旁邊,看了看書生腰際掛著的玉簫,挑眉道:“你會撫琴?”
花月樓抬頭看向來人,笑道:“平素閒暇太多,總要找些事情打發一二時間,這音律一道,也自然是有些研究了。”
西門吹雪道:“既然會琴,為何還用簫?莫非不喜琴?”
花月樓抽出腰際的玉簫轉了轉,道:“於琴之上,在下還是頗為喜愛的,不過平素制敵,帶著琴總是要比簫麻煩上許多。”
西門吹雪看了看面前放的古琴,道:“既然喜歡,何不買下來?”
花月樓微笑道:“琴本是高雅之物,自古便有所謂六忌、七不彈。忌大寒、大暑、大風、大雨、迅雷、大雪;聞喪不彈、奏樂不彈、事情煩雜不彈、不沐浴不彈、不燒香不彈、衣冠不整不彈、不遇知音不彈……”
輕嘆一聲,道:“此時趕路之際,自然不好拿來玩賞的。”
西門吹雪冷笑一聲,道:“不過隨心而已,何必苛求規矩,想彈便彈就是了。”
花月樓聞言一愣,隨即笑道:“說的也是,倒是在下拘泥了。”
客棧,窗外月朗星稀,桃花鬥豔,清風拂面。
如雪錦帕,蒼白而有力的手,古老、漆黑、狹長的劍。
拔劍而出,輕撫劍身,取來錦帕擦拭,神情認真。
忽見一道青色身影從門前抱琴而過。
微微挑眉,還劍入鞘,隨即走出房門跟了上去。
書生走到客棧的院落,指揮著小二將琴幾放於桃樹之下。
將懷中所抱之琴小心的置於几上。
放好焚香,於銅盆淨手,整衣,拂袖。
面色上透著些微的紅暈,長髮微溼,素雅整潔的衣衫,顯然是剛剛沐浴完畢。
花月樓微微側頭看向後面,笑道:“還缺一知音,莊主可願聽上一聽?”
西門吹雪安靜片刻,便微點了點頭。
開口卻問道:“既然不喜繁雜,為何還要如此規矩?”
花月樓笑了笑,道:“身處紅塵俗世,沾染的紛亂汙物多了,多少還是有礙琴音。”
西門吹雪淡淡道:“心中無垢即可。”
花月樓聞言溫潤而笑,道:“話雖如此,可在下求的,卻不是將身外之物洗淨。”
西門吹雪靜靜的看向花月樓,等著他的解答。
花月樓一撩衣襬,坐於樹下,攏好衣袖,淡笑道:“在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求個心誠。”
西門吹雪聞言微怔,隨即露出了一個淡漠至幾不可查的微笑。
“不錯,但求心誠罷了。”
琴音渺渺,繞樑環院,清靜灑脫。
虛實相生,意境空靈,古韻纏綿於耳。
西門吹雪指尖微動,便已拔劍出鞘。
劍勢銳利而冰冷,泛著寒光冷冽而出,迅如閃電,快如奔河。
白衣輕掠,於花落清風間旋身而揮。
劍氣恢弘而磅礴,琴音飄邈而高遠。
尾音輕劃,劍已還鞘。
花月樓緩緩抬頭,看向靜立於花樹下,身姿挺拔,孤傲白衣之人,淡然而笑:“在我撫琴時舞劍,西門莊主是第一人。”
西門吹雪微低著頭看向坐在桃花樹下的花月樓。
“於我舞劍時撫琴,你亦是第一人。”
花月樓手撫琴絃,帶起一陣輕音繞耳。
“月色滿軒白,琴聲亦夜闌;冷冷七絃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隨自愛,今人多不彈;為君投此曲,所貴知音難。”語氣微頓:“今晚多謝西門莊主。”
“哪裡。”
隔日。
清晨,天朗氣清,花香風隨。
同樣的院落,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