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翻上倒下的,顯得有些尷尬,好像是她把淑蘭趕走似的。
又一個夜晚降臨了,生產隊敲響每晚記工的鐘。
周家屋裡十分沉悶,每個人的臉上都罩著一層陰影。淑蘭蓋著被子,囫圇個地躺在母親屋裡的炕頭上。中午和晚上都沒吃飯,眼睛紅腫著,嘴上起了一個個的泡,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憔悴。周金祥把菸袋別在腰間的褡包上,慢慢騰騰地往外走。每天晚上,他都要去大隊為四類分子們開辦的學習班裡,呆上兩個小時才能回來。根深坐在板凳上生悶氣,母親做了一碗雞蛋湯端了進來,放在淑蘭跟前說:“起來吃點吧!”
淑蘭躺著沒動,委屈地說:“媽,我真不餓。”
母親坐在淑蘭跟前勸說道:“快趁熱吃點,不讓咱當老師拉倒,咱還不幹那行子呢。生在莊稼地裡,咱就當個莊稼人,身子骨白賺結實,再說了,當莊稼人的多得是。”
秀竹也開始勸說淑蘭:“快起來吃點飯,不讓咱當老師咱就不當了,幹什麼不是照樣吃飯?餓壞了身子,自己包屈。閻鐵山要是知道了,會更加解氣。”
淑蘭眼裡噙著淚花,望著秀竹說:“大嫂,我是真不餓。”
根深看母親和大嫂勸說半天,對淑蘭一點都不起作用,更加來氣。秀竹對在炕上玩泥娃娃的虎子說:“拉起你姑來吃飯。”虎子上前去拉著淑蘭:“姑,你起來吃飯。”
淑蘭躺著沒動。
根深噌地站起來,衝著淑蘭大發脾氣:“虎子,別管她了,她不吃拉倒。”
虎子嚇得躲在秀竹的身後,驚恐地望著氣勢洶洶的二叔。
根深走到炕邊,指著淑蘭吼道:“你自己還不吃飯?鬧了這麼個大揭鍋,還不都是怨你?我當初勸你尋玉龍,你不聽,要是尋了玉龍,我們都能沾上光;這下子可好,沒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