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爺,您說,會不會……”
慕天揚使個眼色,令老朱閉嘴。他走上前,看著那滿臉悲慼的女子,道:“人死不能復生。夫人節哀。”
梅花落(2)
聞言,江夫人回過頭來,抽泣著起身,對慕天揚施了一禮。“慕大人,我家老爺死的不明不白……求您,為民婦做主,要不民婦怕是也沒有活路了……”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慕天揚狐疑地望著她,開口道:“江員外身遭不幸,夫人該要求本官徹查此案才是,為何卻說出沒有活路這樣的話來?莫非,這之間還有什麼曲折和隱情麼?”
白氏的臉一下變得蒼白驚恐起來,“怎麼?大人還不知道嗎?我之前跟朱先生說了的,我家老爺,是被這架屏風……”她顫著手指,指著牆角那雪梅圖屏風,“是被這屏風害死的……”
“屏風殺人?”慕天揚一笑,“夫人,您在開本官的玩笑嗎?”
“是真的!是真的!”江夫人的神色裡,除了恐懼,還有大片的慌亂和癲狂——“這個屏風,是詭魅之物……當初老爺買它回來的時候,我就勸過,不祥之物,還是不要的好,可老爺說這是絕世珍寶,錯過了要後悔一輩子的……所以硬是買了回來。”
她身子抖得厲害,雙手捂著臉,眼淚卻不停的從指縫裡滲出來。“自從買回這個屏風,他就好像中了魔……”
慕天揚打斷她的囈語,“聽說,是夫人第一個發現江員外身亡的?當時,這房裡,可有什麼異樣?”
江夫人抬起頭來,手指再度指向那架屏風。“我回來的時候,老爺已經倒在地上了……那一刻——那架屏風,是紅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它是血紅的,整片畫布上都是紅色的梅花,顏色重得像要從畫上掉下來……”
“我覺得……它好像是吸乾了我家老爺的血……”
不知什麼樹,落了很細碎的葉子在河裡。那落葉猶如凋落的梅花,一片一片,在水面上打著轉,隨著水流,悠悠漂向遠方。
慕天揚佇立在河岸邊,凝視著那花瓣兒似的落葉,目光落在很遠的地方。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是個女子的聲音。很輕,卻,就在身後。
“與其在這裡吹冷風想不通,倒不如去我那裡坐坐,喝一杯酒,吃一碗麵,暖暖身子再接著發愁。你說怎麼樣呢?”
慕天揚沒有回頭,卻笑著開口,“面是自然要吃的。不過……這酒,一杯可怕是不夠的,你得預備一罈才好。”
迴轉過身來,只見她今兒穿了一身青衣,腦後挽了個鬆鬆的髻,顯得有些慵懶。他笑起來,“銀霜,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頭回見你不蓬頭垢面的樣子。”
顧銀霜呵呵笑起,“一個寡婦,天天打扮起來給誰看哪?再說,我天天開門做生意,從早到晚,忙得半死,那顧得上梳妝?”
慕天揚打趣道:“是不想那些江湖客見了你的真容,生出些別樣的曲折心思來,平添麻煩吧?”不待她藉口,突然話鋒一拐,“想必你也聽說了,江家的事。”
顧銀霜點點頭,“聽說了。不但聽說了,而且知道的,怕是比你還多些呢。”
一雙白皙如玉的纖手,將微微冒著熱氣的酒徐徐斟入杯中,緩緩道:“聽說,江夫人承受不了喪夫之痛,很是有些癲狂。”
慕天揚撇撇嘴,“癲狂可能是因為悲傷,可能是因為受了刺激,也可能——是為了掩蓋自己心裡的慌張。”
“你懷疑她謀殺親夫?”銀霜笑起來,“這樣一個女人,要真謀殺親夫,想來無非是有了姦情,或者為了圖謀家產。”
慕天揚飲盡杯中的酒,伸手拎過酒壺,給自己斟上。“沒有動機。他們夫婦感情甚篤,白氏也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且,江志遠是入贅到白家做女婿後才有今天這份產業的——這家產本就是白氏的,談什麼奪不奪?”
“那她慌張什麼?”
“她對我撒謊。”慕天揚微笑,“心裡有秘密,卻不肯說出口,所以她撒謊騙我。”
“那她可找錯人了,”銀霜把玩著酒杯,口氣戲謔起來,“也算她倒黴,遇上你這麼條老狐狸,三兩眼就看透了她那點小把戲。”
梅花落(3)
慕天揚不動聲色的笑笑,心說:還說我呢,難道你自己不是江湖中的老狐狸麼?
他認識銀霜已有三年。
當年,他緝兇的路上,誤打誤撞認識了顧銀霜,兩人不打不相識,竟成了莫逆之交。論武功、見識和江湖關係,顧銀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