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裡,李天祥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屍體,因為聞到那股燻死人的屍臭,他捂著口鼻皺著眉頭,不敢看屍體。
沈知言決定在這裡進行初驗,他戴上隨手攜帶的纖薄手套,從頭部開始查驗,“死者元秋,從屍斑及腐爛程度來看,應該死了兩日。由於浸泡在水裡,死者全身發脹……”他在屍首的腹部按了兩下,死者口裡湧出水來。他神色專注,接著道,“死者是溺斃的。”
慕容辭站在另一邊,由於屍臭太厲害,又沒有準備,她只能捂著口鼻緩解一下,“看看死者身上有沒有瘀傷。”
他點點頭,解開元秋的衣裳。
李天祥立馬轉過身去,又迅速衝出去,在門口哇啦一聲吐出來。
“你在外面候著。”她無奈地搖頭。
“是……奴才先告退……”他得了特赦令似的往外衝,又吐了一大口。
“殿下你看,死者的後頸有紫紅色的瘀痕,是生前造成的。”沈知言一絲不苟地察看,“是不是很像五指印?”
“的確像。”慕容辭伸手擺出五指摁住一個人後頸往下壓的動作,“兇手應該是摁住元秋的後頸,把她摁入水缸,她才溺斃的。”
他繼續察看屍體,“死者的雙臂有不少瘀傷,應該也是生前造成的。”
她頷首,“宮人遭到管事宮人的怒罵虐打是很正常的事。”
沈知言接著察看死者的雙手,“死者的指甲有一半斷裂了,有幾根手指破了皮,應該是死者被摁住頭的時候,雙臂在水缸亂抓亂撓的結果。”
慕容辭道:“方才本宮在水缸裡看見一兩片斷裂的指甲。”
過了片刻,他驗屍完畢,取下手套,吩咐李天祥派人把屍體送到東宮,不得有誤,而且不得破壞屍體。
李天祥擔心自己被懷疑殺人,便認認真真地辦好這份差事。
她來到元秋住的通鋪房,詢問了幾個宮女,她們一致說兩日前一早起來就沒見到元秋。
沈知言不悅地問:“少了個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宮女們心驚膽戰地低頭,屏住呼吸不敢開口。
慕容辭深知,在後宮內苑,在宮人雜處的旮旯角落,宮人命如草芥,生或死誰會在意?一個人的失蹤根本不會引起一片漣漪,即使猜到那人可能死了,變成深宮一縷幽魂,也不會有人在意、提起、詢問。
因為,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原本就是吞噬人的巨獸。
他們察看了元秋的鋪位,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殺人兇手行事頗為利索,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那日半夜,就是兩日前的那個半夜,雜役房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慕容辭召集所有宮人,問了這個問題。
然而,宮人紛紛搖頭。
也是,白日他們忙於幹活,累得要死要活,躺下來就睡著了,一大早就要起來,都嫌睡不夠,怎麼可能有人半夜起來撞到不尋常的事?
她和沈知言離開雜役房,剛出來就遇到一個宮女,看宮服應該是六尚局的宮女。
看見兩位貴人,那宮女連忙躬身垂首,畢恭畢敬。
慕容辭一瞥眼看見宮女手裡拿著的錦盒,心思一動,問道:“你來雜役房找人?”
“是。”那樣貌清秀的宮女輕聲應答,顯然不認識他們,“奴婢拜見二位貴人。”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宮殿的宮女?”慕容辭冷聲問道。
“奴婢是六尚局的宮女,賤名常青青,奴婢來找雜役房的朋友元秋。”那宮女回道,倒是頗有膽色。
慕容辭和沈知言對視一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吶。
他們把她帶到附近的一座涼亭,常青青始終躬著身子不敢抬眼。
慕容辭問:“你找元秋有什麼事?”
常青青恭謹地回道:“奴婢和元秋是同鄉,奴婢來找元秋是因為……敢問二位貴人……如何稱呼?”
她提著膽子問道,這宮裡貴人多的是,總要問清楚才好作答。
“本宮是太子。”慕容辭對他挑眉示意,這宮女做事還挺謹慎。
“奴婢拜見太子殿下。”常青青猛地下跪叩首,“奴婢該死,衝撞了殿下,殿下恕罪。”
“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本宮,本宮可饒你死罪。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是。”常青青低首垂眉道,“奴婢和元秋是同鄉,以姐妹相稱。前不久元秋被調到雜役房幹活,不過元秋得知鄉下家裡出了事,她的哥哥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