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大哥來了,他肯定不會坐視衛尉寺的官兵不顧她的安危而緝捕康王的。
“你們別過來!”
她蒼白毫無血色的雙唇中吐著微弱的請求,虛弱無助的樣子讓馮熙的心緒紊亂至極,既想捉人卻又不敢放手一搏。
果然,只見康王緩緩向後退去,並拿出腰間匕首抵住她的喉管,意圖威脅他們不得輕舉妄動。
見狀,一旁的馮熙果真大吼大叫,呼喝眾官兵不得太靠近。
就在這一片紊亂當中,康王帶著馮迦陵退至府邸外,直退到一匹馬身邊。康王即帶著她一躍上馬,兩人一路朝北狂奔,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曠野之中。
護戎中郎將府第——
達溪彥齊忿怒地抓起青花瓷瓶往牆上摔去。
“該死!你竟然壞了我的大事!”
他跟前跪著一個纖細的身影,肩膀正微微地顫抖。
“屬下知罪!請主人發落。”
“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達溪彥齊以手中的長劍抵住那人的頸子,那人卻沒有任何抗拒。
“我早該知道,讓你潛身在康王身邊,根本是養虎為患!”
“主人,王爺是個好人,我真的下不了手……”
達溪彥齊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抑,忍不住用了她兩個耳聒子,她臉上立刻留下兩個殷紅掌印。“你給我聽好了!”達溪彥齊一字一句地用力吐出。“我就是要他死!”
跪著的人對他的話毫無反應,既不稱是也不反對,於是他又吼了一次:
“聽到沒!?我要他死!”
突然間一隻飛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張大眼睛、嘴巴大張,卻在來不及出聲的同時,向前一傾,倒地不起。
第七章
康王和馮迦陵坐在馬上,在曠野中賓士了許久。
馮迦陵斜靠在康王身前,為了怕自己坐不穩落馬,她勉力以雙手環住他的腰身。
她不確定自己的傷勢如何,時值六月流火酷熱,但她卻覺得身子愈來愈冷、雙手愈來愈麻,到後來幾乎是無力再攀住他的身軀。
康王感覺到那攀住他的手勁愈來愈小,擔憂她不知是否已昏了過去。
“你還好麼?”
馮迦陵無力回話,只能抵著他的胸膛搖搖頭。
不知道賓士了多久,她感覺馬兒的腳步漸趨和緩,好似穿梭在彎曲的林間小徑。
不久,馬兒停在一灣小溪,淙淙的水流傳來清涼聲響。那原是酷夏消暑的好去處,但此刻的馮迦陵只覺得寒徹心扉。
康王將她抱下馬,緩緩地放在一棵樹下,讓她倚樹而坐;然後輕撫著馬兒,牽它到溪邊飲水。
“你沒事吧?來,喝點水!”
馮迦陵勉強睜開雙眼,看見康王雙手掬了把清水靠在她的嘴邊。
“謝謝你。”
她張口吸吮他手中的清水,清涼的水滋潤了她乾裂的喉頭。
吸吮盡他掌中的清水,她仍不捨地舔舐著他手掌上剩餘的水漬……
康王按捺住自己體內的激動,仔細檢視她肩頭的傷口。他決定先將露在外面的長箭鋸短,等找到了落腳處,讓她能夠好好歇息的時候,再把肩頭的箭頭拔出來。否則不出兩個時辰,她一定會因大量失血而有生命危險。
“我先幫你鋸掉露出來的箭身,等找到了歇腳處,再替你拔出箭頭。”
“就由你處置吧!”她疲累得不想再睜開眼睛。
康王先用腰間那隻薄刀鋒利的匕首鋸斷了箭身,否則箭身過長,稍一震動便會牽動傷口,引起疼痛。
爾後,他又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披覆在她身上,好維持住她身上的體溫。然後他抱起她攤軟的身子,向馬兒走去。
“我們走吧!”
馮迦陵在他懷裡沉沉睡去,他的呼吸與心跳讓她心安。
一路騎乘了好一陣子,來到了一間年久失修的小木屋。
康王橫抱著她下馬,她便從夢中驚醒過來。
推開了那陳舊傾斜的半掩門扉,只見小屋裡陳設簡陋、灰塵滿布,僅有的竹製桌椅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馮迦陵在伸手可及的窗欞上以指輕輕一抹。
“這兒多久沒人住了!”
“我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您堂堂一個北魏王爺,怎麼會到這種荒郊野外的破爛小屋來!真是破天荒的奇聞。”
康王並未接話,只是四處打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