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可以這樣以為,家父的功名從八年前便與叔父毫無關係了?”
這句問話,讓眾人摸不到頭腦,不知方應物突然提起這這茬作甚。
但方應物沒指望別人回答,徑自侃侃而談道:“朝廷對士子有恩典,生員每年可以免家中錢糧二石,免二丁徭役。家父考中秀才八年來,叔父一直是免錢糧免賦役的罷?這是我們長房對二房的特殊照顧!
現在小子斗膽代表長房宣告,既然二房收回了花費在功名上的四畝地,那長房從今往後也撤銷這個特殊照顧!
不但撤銷今後,還要追回之前的照顧。八年時間叔父家免掉多少錢糧,免了多少徭役,煩請叔父折算成銀兩還給長房!”
方應物一言既出,如同奇峰突起,滿堂頓時鴉雀無聲,這才意識到,雖然同住一個村,但方應物家與他們是有所不同的。
另一個事主方清則田瞠目結舌,他確實忘了這些,自私自利的人總是習慣xing忘掉自己得到的好處。
前生作為明史研究者,方應物當然深諳大明是一個等級森嚴、規則嚴密的社會體系。每一級都有每一級的特權,等級越高特權越大。功名之路,其實就是永不停歇的特權之路,直到你再也無法前進為止。
秀才雖然是特權階層的最底層,但其特權威力足以碾壓村民了。就憑叔父這點自以為是的小算計,在特權規則面前註定頭破血流。
作為得到授權的特權代理人,如果還降服不了叔父和二叔爺這樣的村民,那他方應物趁早跳河算了,留在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任何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