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彎腰半跪在她面前,先搭搭她的脈搏,再翻起眼皮看看她的眼簾,最後站起來,在大廳裡四處走動。
他拿出一個看上去很古舊的羅盤,一邊走,一邊看,還用右手不斷掐訣,嘴裡唸唸有詞,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也像是做記號,就像小狗撒尿圈地盤。
溫一諾看見這個人的做派,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她不僅不緊張了,反而有些小激動。
這可是她真正的專業啊!
跟著張風起學了十幾年的專業!
葛丙丁在這間用做舞廳的大廳裡走了一圈,看著羅盤所指的方向,最後在溫一諾站的那個地方停下來。
他抬頭,看著司徒秋那邊說:“沈夫人,今天是沈小姐的生日,但是這間屋子的人裡,有人跟沈小姐不僅八字犯衝,而且有魘鎮之嫌。”
屋裡的人不安地互相看了看。
犯衝是被動的,魘鎮可是有主動謀害嫌疑。
溫一諾:“……”
敢情這位天師的主業是驅邪。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司徒秋著急地說:“……有人犯衝?!是誰?能算出來嗎?!”
葛丙丁站在溫一諾不遠的地方,並沒有看著她,而是朝大廳裡所有人看了一眼,說:“大概可以,是女人,跟沈小姐生日相近,前後相差一天,所佩戴衣物配飾,全部是有壓制作用的。”
溫一諾在心裡冷哼一聲,暗道來了來了……
她也不緊張,反而暗暗激動,手心都在冒汗了。
不過她還是站在傅夫人那邊圈子旁邊,一聲不吭,甚至略帶好奇地看著那個小葛天師裝神弄鬼。
司徒秋從地上站起來,往大廳裡掃了一眼,淡定地說:“女眷中誰跟我們貝貝生日相差一天的,早一天,晚一天都算,站出來吧。”
屋裡的人互相看了看,最後只有溫一諾一個人站了出來。
她的生日日期,比沈如寶大一天。
葛丙丁拿著羅盤,在溫一諾面前停了下來。
他非常仔細地打量溫一諾,從她挽起來的髮髻,到她腳上的高跟鞋。
最後視線往上,停留在溫一諾脖子間的頸鍊上。
他收起羅盤,朝溫一諾拱了拱手,冷聲說:“溫小姐,久仰大名!——這就難怪了!我還說誰這麼大能耐,有我葛丙丁在的地方,還有人敢興風作浪!”
“溫小姐,你到底跟沈小姐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要這樣害她?!”
溫一諾做出吃驚的樣子,反手指著自己說:“你是說我嗎?我為什麼要害沈小姐?你是不是看風水看得腦子裡全是風全是水?”
這是暗嘲葛丙丁腦子進水了。
葛丙丁沒有在意她的嘲諷,還是一派高人的架勢,呵呵一笑,說:“溫小姐,你不用狡辯。你為什麼要害沈小姐,還要你自己跟大家說說清楚!”
他將手一抬,對著大廳裡的眾人揮了一下。
溫一諾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裡,那條復古的dior連身裙襯得她身姿楚楚,明·***·人。
司徒澈和傅寧爵對視一眼,很快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到溫一諾身邊。
司徒澈一臉嚴肅,對葛丙丁說:“這位先生,小葛天師是吧?你師父我也是認識的,他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你指控溫小姐害沈小姐,是不是應該你拿出證據?你幹嘛讓這位姑娘自己證明?”
傅寧爵也憤憤地說:“就是!我還說你害了沈小姐呢!你拿出證據證明你害了她啊!”
葛丙丁對司徒澈十分客氣,忙躬了躬身,行禮說:“大少爺您好,這件事您別插手,我是有切實證據的。”
“什麼狗屁證據?!你拿出來啊!”傅寧爵叫得十分囂張。
葛丙丁指著溫一諾的臉:“她就是證據!”
又指著她脖子上田黃石小錦鯉吊墜,說:“這也是證據!”
司徒澈:“……”
傅寧爵:“……”
“你是不是眼瞎?她是證據?她的項鍊也是證據?——那我說你才是禍根!你手上的羅盤也是證據!”傅寧爵很是火大。
這都什麼事兒啊!
傅寧爵其實也是不信這些風水相術的,他抱著胳膊冷笑:“我們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你跟我說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還不如跟沈如寶打一針強心劑,看看她是不是會馬上活蹦亂跳!”
溫一諾唇角微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還是一聲不吭,也沒有驚慌失措,非常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