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似一個江湖上頗有盛名的黑道大豪,更不似一個冷酷兇狠得令人退避三舍的武林強者。他和任何一個同樣年紀的老人並沒有分別,甚至,比一個尋常的老人看來更龍鍾,更孱弱,更畏縮,加上,更窩囊!
君惟明溫柔的,又道:
“不要緊張,或許你有些不能適應,但過不了多久即會好的,只須要一點點時間,馬老,你就會永遠解除痛苦了,永遠也不用擔心你所擔心過的那些煩惱了,馬老,永遠……”抖索著掙扎,馬白水語不成聲:“君惟明……得放手時……且放手……楊陵……和江七……已被你處置……你又何苦……非要老夫……的性命不可?”君惟明搓搓手,平淡的道:“說得是。不過,在先前,馬老,你為什麼又非要我的性命不可呢?得放手時,你也早該放手哪!”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馬白水吶吶的道:“我……我……是受人……之託……身不由……主……”君惟明一笑道:“你是受人之託,託你什麼?託你來謀殺一個與你素無冤仇的人?託你來侵奪人家的財寶?託你協助那人強取別人的妻子?託你以這大的年紀來姦汙人家的弱妹?你心肝全沒有了,那裡還做得了主呢?”
馬白水窒噎住了。不錯,君惟明句句不假,字字是實,象是一針針紮在他的心上,而遺憾的是,竟又是針針見血。
雙目中的光芒是平靜的,安樣的,但卻平靜得僵木,安詳得寒鑄。君惟明伸出手來,輕俏的道:“馬老,你受人之託來殺我,而我,我更一層,我受我之託來抵擋你,不幸的是,你輸了,我贏了,而輸贏之間,並非一笑了之,而是要出人命,分生死的啊!”恐怖的顫抖著,馬白水苦苦衷求:“君惟明……君惟明……你放了我……吧……我發誓……自今以後……退出江湖……永不記恨……此仇……君惟明……你發發善心……行好事……可憐我已老耄……你放了我……我……也活不多久了……”猛然一把提著衣領將馬白水拎了起來,君惟明一咬牙,硬闆闆朝前走了幾步,馬白水哀嚎著涕泅橫流:“君惟明……求你……求你饒命……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都是童剛……童剛那王八蛋……作的孽礙…”君惟明點點頭,道:“你老放心,你去了之後,童剛也逍遙不了多久的了。你須記住,在陰間你們若再見了面,可千萬別勾搭著又去害人……”哀告聲變成了慘厲的呼叫,馬白水的眼淚與口涎四濺,鼻涕流到了鬍子上,他絕望的悲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君惟明……我向你下跪……我朝你叩頭……你要我什麼我都給你……君惟明……作牛作馬我都答應……君惟明……就只求你……不要殺我……”悲憫的看著驚恐欲絕的馬白水,君惟明緩緩的道:“我什麼都不要,馬老,只要你的性命!”
不待馬白水另有反應,君惟明已運起左手彎曲如鋼爪似的五指,狂暴的開始撕裂馬白水身上的衣衫,他的手勁是如此強悍,動作是如此利落;只聽得在一連串的破帛之聲裡,馬白水那襲早已汙穢皺亂不堪的外衫加上他的中衣,小衣,已完全被君惟明一片一片的撕落!
極度的駭懼裡滲著極度的驚恐,馬白水催肝瀝膽似的慘號:“住手……住手……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君惟明慢條斯里的,道:“我們開始了,馬老。”魂飛魄散的馬白水奮力掙扎——卻僅能使得身體微微顫動一一他驚駭欲絕的悲嗥;“救命礙…老天爺……救命礙…”君惟明目光一冷,鋒利無比的匕首對著馬白水的腦袋中間擦切過去,於是,在血光暴映下,馬白水頭頂上的頭皮已分成兩邊卷翻開去,形成了一種極為可怕的慘厲形象!
語聲末已,馬白水又猛然跳了起來,喉間發出尖厲怪誕的吼叫“啾“哇”“唏”“氨,兩手在身上亂抓亂扯,象是體內有千萬蟲蟻在叮咬,身上有鋼針尖刺在扎戮著一樣。現在的馬白水,那形態,簡直象—個瘋子,一個失去理智的狂人!甚至象一隻猿猴!
驀然,霍青驚叫:
“我的天,看他——”
現在,馬白水越叫越慘厲,蹦跳也越劇烈,君惟明卻冷漠的毫不為動的注視著眼前這付慘景。
斷腸花……第十九章法外施恩
第十九章法外施恩
馬白水那種慘不忍聞的嚎叫是淒厲的,也是恐怖的。起先,象是在催肝瀝血般尖銳的嗥嚎著,還顫抖成悠長的尾音,逐漸就變為粗竭而短暫的呼嚕聲,象呻吟,又似掙扎,宛如被人捏著喉嚨所發出的窒悶喘息,到後來,便完全成了一種怪異而駭人的吸氣聲:“呼……噗”’“呼……噗”,有點象拉風箱所帶起的磨擦低響,沙啞,粗糙,但卻另有著一股子顫伶伶轉著喉膜的細微聲音,就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