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等陸元鼎問,直接為師兄翻譯道。眾人皆好奇地放眼望去,但見黃止殤那一開一闔的口中,前頭四顆門牙都已掉光,自然講話漏風,咬字不清,除了他師弟湯祖德之外,在場四、五十人竟無一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黃止殤知道自己開口說話,等於自取其辱,但如今這副被人嘲笑的缺牙模樣,卻實在是拜眼前這妖女所賜,他滿肚子火氣按捺不住,索性不管了。
“喝月!”
“珂月!”
“陰耶我搞椅換帳!”
“今天我找你算賬!”
“媽餓咬咬與!”
“媽的小妖女!”
“啊媽餓!”
“他媽的!”
珂月原本一直面無表情,對這些人視若無睹,這時終於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珂月這一笑,神都九宮的少年少女與孩子們,頓時也嘻嘻哈哈大笑起來。
荊天明不禁皺起眉頭,心知一般江湖人士最好面子,珂月不笑還好,如今帶頭這麼一笑,肯定要糟。
事情正如荊天明所料,神都九宮的人公然嘲笑黃止殤,果然引得八卦門與風旗門的人怒意更熾。眾人義憤填膺,都覺得珂月舉止失當。此時自陸元鼎身後走出一名八卦門弟子,年紀不過二十來歲,頭上裹著層層白布,只露出兩隻晶亮的眼睛。辛雁雁好一陣子才認出這人原來是小師弟駱寶洋。
駱寶洋雙眼緊盯珂月,一手執著長劍,另一手去解開頭上白布。辛雁雁一聲驚呼。數月不見的小師弟,原本生得面貌白淨,頗是俊雅。這時白布下的小師弟,非但歪了鼻子、眼眶發紫,連額頭上都被削去了一大片頭髮,幾乎成了半個禿子。
“我本無意說出此事,沒的辱了師門。”駱寶洋言道:“一個月前我奉陸掌門之命留守八卦門。那天送走了掌門和眾位師兄,回程時卻在路上遇見了這珂月姑。。。。。。這妖女!毀我面目!”
一個多月前。陸元鼎接獲儒門弟子有難的訊息,挑揀門中好手趕赴咸陽,駱寶洋隨四個師兄一起下山,送走了陸元鼎等人之後,四個八卦門弟子先行回山,留下駱寶洋負責在山下買粗米雜糧。那時正裝了滿三袋粗糧,忽覺得店門外一道目光冷冷的直盯著他,轉眼望去,不禁愕然,對方竟是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貌美女子,其清灑絕俗之姿前所未見。駱寶洋登時如痴如醉,手中刷啦啦地一陣細響,麻袋裡的粗糧已灑落滿地。他驟然警覺回神,心下羞愧,正待開口向女子詢問芳名,那女子倏然身形一晃竟欺上身來,一手砰砰砰連打三拳在他雙目和鼻樑之上,另一手持刀朝他腦門一抹而過。店家老闆見了大驚失色,還道是來了搶匪,張了嘴尚未呼喝,那女子卻已然飄出門外,影蹤全無。只見駱寶洋的鼻樑骨已整個兒歪斜,鼻血噴流不止,他兩手摸著眼睛兀自驚神不定,也不知自己會不會瞎了?身子微晃,頂門上的一片黑髮頓時散落而下。
駱寶洋後來一番查察,方知那女子竟是神都九宮的宮主珂月。駱寶洋每日苦苦思索,別說這珂月自己從不相識,堂堂一個神都九宮的宮主又為何會找上他這種無名小卒?這事他羞於對同門師兄言明,只推諉說練功受傷,用層層白布包裹嚴密。也是事有湊巧,今日“龍蟒雙雄”中的黃止殤也同樣遭到珂月毒手,若非如此,說不定這駱寶洋會一生隱瞞此事。
“珂月宮主!”駱寶洋甩開白布,指著自己殘破的臉,厲聲問道:“我與你無仇無恨,更無干系。你到底為何下此毒手?”
珂月看了看駱寶洋的臉,卻不說話。
原來這幾年珂月行走江湖,但凡看見任何男子,只要那人臉上五官長得有一丁點兒與荊天明依稀神似,她便二話不說地動手。像嘴的人打嘴,像鼻的人打鼻,這樣下來,也不知打過了多少人。只一點,對於完全不會武功的人,珂月絕不出手。
那些遭殃的人固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出手傷害自己的人乃是個年紀輕輕的弱女子,而自己確實毫無半點還手餘地;是以各人怒雖怒矣,卻大多對事發經過三緘其口。年年如此下來,神都九宮的惡名也就俞傳俞廣,人人皆知這神都九宮珂月宮主是邪教妖女,但對這妖女為何任意傷人卻不知其中底細。
這八卦門駱寶洋倒黴倒在眼鼻都和荊天明稍微神似,額頭髮髻的線條也和荊天明一般,這才落得個眼腫鼻歪、頂門無發的下場。荊天明如今才不過二十五歲,能和他五官神韻相像的,在珂月眼中看來自然大多是年輕男子。其實那些相似之處若非出自珂月之眼,換作任何一個人來看,恐怕都得瞧上半天才能勉強同意:“欸……是吧?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