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照影皺眉:“不知道。”
魚宣滿腦袋問號。
孫照影像是預判她的疑惑,諷笑道:“以你對他的瞭解,他是那種和聲細語好體諒的君子?”
當然不是。
方逢玉只是長了一副哄人的樣貌,單看他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他是陰險狡詐那一掛的。
這樣的人即使對孫照影情根深種,也不會與她多做解釋,只一昧地又爭又搶。
幾個回合下來,魚宣幾乎快要忘記先前孫照影畏畏縮縮的模樣了。
她現在對這位的印象已經轉變為“口齒伶俐思維敏捷的將死之人”。
沒錯,將死之人。
不知道方逢玉用了什麼手段把孫照影撈了出來,但等到陰殺反撲,一個也跑不掉。
魚宣不知道該不該憐憫她。
“最後一個問題,孫照影,”女鬼視線落到她攥緊的手指上,“你對祭陣,瞭解多少?”
這才是關鍵。
孫照影那張慘淡的臉上扯出一個如怨如泣的笑來。
她抬手摸上眼尾。
“我不清楚所謂祭陣,”孫照影闔上眼,神色無波無瀾,“但我能告訴你,我這雙眼還沒瞎的時候,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女鬼揚眉。
“洗耳恭聽。”
魚宣飄回去的時候還早,下午暖和的光照進窗戶。
女鬼輕盈落地,沒急著現身。
不出意料地在書桌前找到齊覽,魚宣在他周身左右看了看,發現那半條衣帶還在青年腕間晃盪。
是npc把她當氫氣球牽的罪證,也是某種隱秘的束縛。
她伸手扯了兩下。
準確地來說是一下半。
因為齊覽在她扯第二下之前已經就著半截衣帶把女鬼釣了過來。
魚宣被突如其來的力道帶過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撐著齊覽的小臂穩住身體。
耳後陰涼,女鬼陰惻惻的聲音幽幽響起:“齊大人,好玩嗎?”
齊覽沒回答,只揪著衣帶不撒手。
魚宣站穩直起腰來,對npc主動把靈異扯到自己跟前的行為不予評價。
她好心提醒:“齊大人,我鬆手了。”
可別犟著一股牛勁從椅子上摔下去。
魚宣說松就松,實際上也沒給齊覽多少反應的時間。
這是女鬼帶著點報復心的戲耍。
可是與料想中青年不慎栽倒或穩如泰山不同,他眼瞳一縮,下意識前傾伸手做出往懷裡攬的姿勢。
魚宣只是隱匿,但到底還確確實實存在。
她就這麼結結實實被青年攬入懷中。
女鬼解除隱匿,乾脆不避,以臉貼臉的距離湊到青年道長眼前。
她目光清澈見底,又頃刻漣漪。
“齊大人這是做什麼?”
齊覽說不出解釋或狡辯的話,也沒有撤開手臂給予女鬼退讓的餘地。
說不清。
道不明。
捨不得。
魚宣從青年眨動的眼睛看出他腦中正在拼命措辭。
然而無果。
女鬼至今為止所有技法都從他這裡習得,她的路數理應他最熟悉。
只是太近。
近身是最單刀直入的攻擊。
這不是第一次了,但齊覽還是被對方用相同的戰術攻破,屢戰屢敗。
魚宣什麼手段都不用,就逼得他丟盔棄甲,心意敗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