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刺鼻而濃烈。
甄逸突然悶哼一聲。
我轉頭看見他左臂龍鱗斑紋正在滲血,那些血跡落地便化作小蛇,嘶嘶吐著信子游向火焰中心,小蛇爬行的聲音好似輕微的摩擦聲。
最駭人的是,每一條蛇頭上都生著與我一模一樣的眉眼。
\"別分心!\"他揮劍斬斷蛇群的剎那,黑霧中突然探出三隻巨爪。
那爪子由無數骷髏手臂拼接而成,每個指節都嵌著流血的東珠。
我甩出銀針擊碎三顆珠子,迸裂的珠粉卻在空中凝成血色蛛網。
\"閉氣!\"我將解毒丸拍進甄逸唇間,自己卻被蛛絲纏住脖頸。
冰涼的絲線勒進皮肉時,我頸間鑰匙突然發出嗡鳴,那些蛛網竟如活物般顫抖著鬆開了。
甄逸趁機揮出劍氣,龍吟聲震得地宮簌簌落灰。
當劍光劈開最後一道霧牆時,我們同時僵在原地——三百步外的祭壇上,赫然立著與我們一模一樣的兩尊石像。
石像心口插著青銅匕首,刀柄紋路與我們懷中的半枚鑰匙完全契合。
\"幻覺?\"我掐訣開啟靈視,卻見石像腳下蜿蜒的血痕突然立起來,變成篆文浮在空中:陰陽合,生死錯。
甄逸突然捂住心口單膝跪地。
他衣襟下透出的鮫綃軟甲正在融化,露出心口處妖異的紅蓮印記。
我想起古籍記載的共生咒,指尖發涼地去探他腕脈,卻發現他的命盤星軌竟與我的完全重合。
石像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瑤兒小心!\"甄逸旋身將我護在懷裡,後背硬生生扛下石像拍來的巨掌。
我聽見他脊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龍淵劍感應到主人危機,自動飛出劍鞘刺向石像眉心。
趁著劍光干擾,我抖出藥囊中所有蝕骨粉撒向石像眼睛。
\"去祭壇!\"甄逸嘴角溢位血線,卻將靈力灌注在我腰間,\"我斷後!\"
我藉著推力滑過滿地毒涎,藥王綾捲住祭壇邊緣的青銅燈柱。
石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座地宮開始傾斜,無數陶俑從裂開的牆縫中爬出,手持鏽跡斑斑的兵器圍攏過來。
當我的手指觸到石像心口的匕首時,異變陡生。
兩尊石像突然炸成齏粉,粉塵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太極圖。
陰魚眼窩裡浮出半枚青銅鑰匙,與我的信物隔著虛空發出共鳴。
\"接住!\"甄逸斬碎最後一隻陶俑擲來龍淵劍。
我踏著劍身躍起,頸間鑰匙脫離銀鏈飛向陣眼。
陰陽雙魚開始逆轉的剎那,我忽然看清粉塵中藏著極細的金線——這根本不是太極圖,而是操縱皇陵的命盤懸絲!
\"別碰鑰匙!\"我的警告還是遲了半步。
甄逸接住鑰匙的瞬間,穹頂突然降下玄鐵牢籠。
更可怕的是,我們腳下的祭壇開始下沉,渾濁的水銀從四面八方湧來。
腥風捲著紙錢撲在臉上,紙錢飄動的聲音好似幽靈的低語,我認出這是陪葬坑裡才有的往生錢。
\"抱緊我!\"甄逸揮劍劈砍牢籠,劍氣卻被玄鐵反彈回來。
水銀漫到腰際時,我忽然發現牢籠倒影中多出一個撐傘的紅衣女子。
她腕間金鈴與史書記載的前朝國師一模一樣,可那本該是三百年前就化作白骨的人!
女子抬手輕叩傘骨,我們懷中的鑰匙突然開始融化。
滾燙的銅汁滴在水銀上,竟凝成通往穹頂的階梯。
甄逸攬著我踏階而上,身後傳來鎖鏈絞動的聲響。
在逃離的過程中,皇陵內部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周圍有一些奇怪的光影閃爍,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著我們。
在躍出牢籠的瞬間,我回頭看見女子撐著傘立在水銀池中,抬起的手腕上繫著與我同款的銀鈴。
狂風裹著砂礫抽在臉上,我們竟回到了神道入口。
殘陽如血染紅漢白玉碑,碑文不知被誰改成了\"歸來吧\"。
我正要細看,甄逸突然將我撲倒在地。
他後背被什麼利器劃開三道血口,而襲擊者竟是......
龍淵劍插在碑前劇烈震顫,劍身映出我們交疊的影子。
我的髮絲正與甄逸的血跡交融,在殘陽下詭異地扭結成同心結的形狀。
遠處傳來暮鴉嘶啞的啼叫,每一聲都精準地踩在我靈力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