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國家,一個政權,
從征伐中崛起,然後不停的打勝仗,不停地開疆拓土時。
上至君王下至子民,在某一個方面都是擰成著一股繩兒,這心氣兒都是無比高傲的。
這邊是如今大清的寫照。
反觀大明,當戰敗成為了常態,他們所想的則是怎麼敗得更體面一點,敗得好向朝廷交代一點,就成了為將者的手藝。
勝利,有勝利的榮耀。
戰敗,也有戰敗的藝術。
蓋州衛丟了,鳳凰城丟了,對清軍造成的打擊是巨大的。
但是,
正是因為之前的常勝,和勝利喂出來的心氣兒,給了他們足夠的自信支撐。
像多爾袞和多鐸這樣的驍將,壓根兒不會去談什麼明軍色變,更沒去畏明軍如虎。
一時的失利,再從其他戰場找回來就是了。
讓人家騎兵堵到家門口了,又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用些心計手段來佔便宜罷了。
得到盛京的旨意後,
多爾袞和多鐸並沒有絲毫猶豫,當天早上收到的旨意,當天下午就開拔了。
對於多爾袞而言,
盛京告急,帶給他的是一種憤怒和憋屈,絕不是畏戰怯戰的心態。
但對多鐸而言,卻萌生出一個大膽的心思。
皇太極病重,盛京危機,
這,
也是一個機會。
一個為兄長多爾袞爭取的機會,若是兄長不要,或許也可以為自己爭一爭。
擊潰張璟川部,帶著得勝之師回朝。
拯救大清這種力挽狂瀾的功勞,足以讓他多鐸撈取足夠的政治資本。
所以,
多鐸領著正白旗的三千騎軍,作為先頭部隊星夜趕路,只希望能夠早日抵達盛京,然後主持大局。
至於兄長多爾袞的大部隊,早已被他甩在了後面。
由於即將接近渾河,不敢貿然過河的多鐸下令讓全軍安營紮寨,等著明日天亮後,在渡渾河,直奔盛京。
營帳內,
多鐸正在擦拭馬刀,班布林善撩開營帳的門簾,走了進來。
稟報道:
“王爺,斥候在渾河北岸發現了明軍的蹤跡,屬下擔心他們會來夜襲!”
多鐸抬眼看向班布林善,冷笑道:
“河面上的冰倒是足夠結實,可是再結實也經不起成百上千騎的奔跑。
若對面真敢這樣做,
呵呵,
恐怕還沒到南岸,他們就先掉河裡了。”
班布林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若是河對岸的明軍想要夜襲,勢必會過河,可若不想踩碎冰面,就只能下馬慢行。
可這樣一來,
便會被己方斥候和哨騎發現,他們將有充足的時間聚集兵馬以逸待勞。
而且,
黑夜中渡河,
若是走到了冰面較薄的地方,施救也是個麻煩事兒。
多鐸見班布林善面露擔憂,
不由寬慰道:
“你且放心,對岸的明軍過不來!”
……
“直娘賊,對面的清軍不會真以為咱們過不去吧!”
張璟川騎在戰馬上,用千里眼觀察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火光。
他相信,
自己這邊千餘騎軍整出的動靜,必然已經被對岸的清軍所發現,之所以沒有做出反應,則是因為面前的這條渾河。
清軍在知道自己在北岸的情況下,還能這般踏踏實實的安營紮寨,
要麼是對自己的蔑視,
要麼,就是對面這支清軍的主將腦子有問題。
在晚上渡河的風險,張璟川當然知道,但對方顯然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我在這裡不方便過河,我往東走個二三里地,把碼頭拆了,用拆下來的木板鋪設在冰面上,不一樣能渡河麼……
沒有過多的猶豫,
張璟川便帶著麾下千餘騎朝東行了三里地,拆碼頭,把拆下來的木板鋪設在冰面上。
為了防止意外,
張璟川還下令下馬牽著馬匹走過冰面。
馬蹄上包裹著破布,再加上冰面上本就墊著東西,所以能夠最大程度的避免打滑。
不到一個時辰,
千餘騎便過了河,然後重新在南岸集結。